在父亲的教导下,北野斋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是为了辛家的少爷及小姐,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不会有任何改变。
辛衡深深看他一眼,捕捉到他眼底的无奈之情。
“阿斋,有时候人不可以太认命,命运这东西得靠自己去改变,而不是一昧的向它屈服。”
北野斋微微一笑,“总裁的教导我谨记在心。”视线投注于桌面上的电话机,婉转的转移目标,“我想善小姐不会就此干休吧!”
话才刚说完,桌面上的电话立即响了起来,北野斋莫可奈何的耸了下肩。
辛衡挑了挑眉,目光往电话机上头的荧幕一扫,按下通话键,“李秘书,有事吗?”
“报告总裁,有一位陈先生从早上就不断打电话进来要求与您谈话,我以总裁忙碌为由回拒了他……”
“你做得很好。”他不吝给予下属赞美。
“但是陈先生又来电了,现在他人在线上,警告我务必要转给总裁,否则他就……”她顿了顿,怯懦的继续说:“他就会给您好看。”
听到这儿,北野斋明白了陈先生的身分,不禁蹙眉,大胆猜测:“总裁,这位陈先生会不会是……”
辛衡举手制止了他的未完之语,交代一声:“李秘书,把电话转接过来。”
“是。”李秘书连忙将烫手山芋转给辛衡。
“喂?辛大总裁是吗?”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出陈大山腔调不正的嗓音。
“我是,不知陈先生有何指教。”辛衡勾勾唇,放松身子靠向椅背,一派的怡然自得。
“指教?”陈大山冷嗤一声,“我这个乡下老粗怎敢向大总裁指教?问题始终要解决,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陈先生,我一直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面对他的不怀好意,辛衡仍旧好脾气对待。
“你以为那几个臭钱,就可以买下村民的人格吗?”陈大山不屑的一哼,“人家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辛大总裁。”
“不知陈先生想要如何了断这问题?”辛衡加深唇边的笑,眼底却浮动着冷冷寒光。
“辛大总裁真是爽快!这样吧!你亲自过来表现你的诚意如何?”
“我会再好好考虑。”
“大总裁,我这个人一向没耐心,若是你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可会……做出一些我无法控制的事喔!”
“我明白。”辛衡切断通话键,将那惹人厌的粗嘎嗓音完全阻绝。
“总裁,陈大山他摆明是在威胁我们就范。”
“没办法,谁教内地的法令一修二改,把原本买到手的土地租期延长,在期限内他们有权继续住下去,想住到我们动土开工都行。”
“他们简直是土霸王,以占地为由藉以勒索我们。”北野斋轻轻摇了头,进而提出建言:“总裁,我看开发渡假村的计划不妨缓一缓。”
“计划可以缓,好时机却缓不得。”辛衡双手交握置于膝上,俊雅的面容萦回着深沉心思。
“若是为了争得好时机,我们就得任凭那群豺狼宰割吗?”
“我们是斯文人,自有斯文人的做法。”辛衡露齿莞尔一笑,“不过既然对方喜欢当野蛮人,我们斯文人也自然奉陪到底了,无论如何,这桩纠纷要解决,也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所以……”
北野斋沉吟不语,等待他的决定。
“我们得速战速决。”辛衡拍了下座椅把手,“阿斋,我们去内地一趟!”
“你要亲自过去?”北野斋立即反对,“总裁,这件小事大可不用你亲自出马……”
“不,这事一定要我出马才行。”他紧握座椅把手,眼底荡着点点阴光,“野蛮人都爬到头上来了,我不教教他斯文人的规矩怎么行?”
对上辛衡那双兴味盎然的眼,北野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辛衡似乎很乐在其中,且迫不及待想迎接这突来的挑战。
唉!辛家的少爷小姐们永远都是个谜,包括受尽众人疼爱及最乖巧的小小姐辛馨亦然。
不意然想起他照顾最多、最放不下的小小姐,北野斋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任由寸寸分分的愁绪缠绕上身,缓缓的将浮现心头的莫名情潮压下,再慢慢的打包整理,收进心里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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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落于山的后头,迸射出耀眼光采,射入善晴幽暗的小套房内。
在阗黑小套房中,时间仿佛静止,不再向前,飘浮于空气中的浓郁酒精味道及刺目的晚霞余光,让失去意识、躺在地上的善晴渐渐有了知觉。
“嗯……”
她发出呻吟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一接触到不知在何时占领满室的彩霞,无法适应的闭了闭眼,以手挡住光线,撑着身子站起,倏地将窗廉拉上,阻绝一切。
她晃了晃脑,想将脑中的昏沉摇掉,不料反引出一阵刺痛。
“哦……”善晴双手压住太阳穴,忍不住哀叫,“搞屁,不过喝了一点酒就闹头痛,善晴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她转身欲进浴室将满身酒气冲洗掉,置于厅内的电话却铃铃作响起来。
善晴瞪着电话机好半晌,因为酒精效用的退去而渐渐让失去的记忆回笼,她记起为何要把自己当洒桶一样灌、记起为何会倒在客厅地板上不起、记起为何连时间的流逝都不知、记起为何只能窝在家中哪儿都不能去……
这全都是因为该死的狗仔队!
无人接听的电话自动由答录机转接,她不意外的听到话筒另一头出现陌生的声音,随即迸出的是一连串问题--
“善小姐,我是香焦日报的记者,我想约时间跟你做个专访可以吗?我们无意挖掘你的伤心过往,只是大众都有知的权利,而你又是善家的一员,我有满足大众的义务……”
瞪着电话机,善晴的耳边流泄过从答录机播放出的声音,似请求又像威胁,几日来,她已经快把这些记者的台词背起来了。
“妈的!”咬牙啐了声,一股怒气从她的胸臆间窜出,“这些媒体紧迫盯人不说,还把一堆歪理说得头头是道!让人听了就他妈的不爽!”
室内的安静恢复不到一会儿,电话声又响起,答录机尽职的转答主人的拒接之意,不料又是一连串犀利明快的问题,气得善晴一个跨步向前,索性拔起电话线,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络。
“气死人!”
她踩着愤愤不平的脚步走向厨房,伸手打开冰箱,从里头抓了一瓶啤酒,开了就往嘴里灌。
她需要安静、需要心情上的平静、需要安宁的生活、需要一个完全没人识得她的地方,让她可以不用烦恼一切、不用以躲藏的方式来拾回原先的一切。
只是,她比谁都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得到一丝安宁,错就错在她姓
“善”,她有一个饭店大王的父亲善大海,所以媒体下旨放过能挖出一丁点儿爆炸性话题的机会。
她缓步走到窗前,轻轻撩起窗廉,毫不意外楼下有伪装的狗仔队在等候,搞的她出人家门都得跟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
“如果我不是善大海的女儿,你们这些人也不会对我有兴趣!”放下窗廉,善晴忍不住为自己的家世嘲讽一声,喃喃低语着;“日子再这样过下去……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嘟嘟嘟--”
像是被压抑的手机铃声响起,善晴颓靡的神态猛地褪去,目光如炬的搜寻手机的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