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有冷气,但小君的脸越来越红。黎祖驯握住她左手后,就没有放开,他很自然地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小君偷偷微笑,心中一阵甜蜜。是她想太多吗?觉得黎祖驯仿佛是感受到她心里不舒服,借着牵手这个动作,默默安慰她。
美美也看到黎祖驯这个亲密的小动作,看着他若无其事地牵着小君的手,然后就不放开丁。这意思很明显,他是喜欢小君的,他不怕人知道,这等于宣告他们的关系。
美美心往下沉,忽然对冲浪失去兴致,阳光灿烂,但她心里空荡荡的,很寂寞。
黎祖驯跟张天宝说:“喂,我们来比赛,看谁最快教会她们。”
“那我负责教谁?”希望是……张天宝微笑,看向杨美美。“你知道吗?我很会教,我……”美美不买帐地别过脸去看窗外,张天宝尴尬了。“你……你想要谁教你?”
美美回头,瞟向黎祖驯。
黎祖驯踹了一下前面座位。“我这么厉害,当然教运动细胞最差的,你教杨美美。”
到目的地,一伙人先往黎祖驯工作的冲浪店,跟绰号“老头”的老板拿装备。踏在沙滩上,沿海边走,找一处坐下,小君跟美美吸啜果汁,黎祖驯跟张天宝跟菜鸟介绍装备。
黎祖驯主讲,张天宝负责展示。张天宝抖了抖手中的黑色很小件的紧身服。
黎祖驯说:“等一下你们要先换上防磨衣。”
美美噗地喷出果汁。“哇哩咧~~有没有搞错?太小件了吧,给儿童穿的啊?”她抗议。“我上围是C欸!怎么可能塞进去?”美美瞄一眼小君。“她才能穿。”
“……”小君觑着美美,开始怀疑自己交友不慎。这个杨美美好像存心来找碴的,今天全冲着她来。
“放心。”黎祖驯拍拍张天宝的双肩,交代:“你站稳。”拉住防磨衣一角,黎祖驯后退五大步,衣服被扯成紧绷的极限,忽然他放手,啪的好大一声。
“唉呀!”张天宝惨叫,摸着被衣服弹痛的胸口。
黎祖驯说:“看吧,这衣服弹性很好,就算是我这么大只也塞得进去,没问题。”
张天宝揉着胸口,瞪着黎祖驯。小君跟美美努力地憋住笑。
杨美美举手发问:“我觉得防磨衣好丑喔,我自己有带泳衣,可不可以穿泳衣下水?”
“Of course~~”黎大教练笑笑地说:“如果你不怕乳头磨伤的话。”
噗~~这次不只杨美美,连小君都惊得喷出口中果汁。
哈哈哈哈,这两个呆子,张天宝仰头,抱肚大笑。
“什么什么嘛,怎么冲浪会磨伤乳头?真是的。”就连一向豪放的杨美美都脸红了。
小君也胀红着脸。“怎么会?不是……不是有穿内衣吗?”
“不能穿内衣。”
“啊……”这对保守的小君而言,挑战度好大。
“你穿泳装时都连内衣一起穿下水吗?嗟!”黎祖驯解释防磨衣的功能:“穿防磨衣跟冲浪裤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皮肤,还有预防被水母螫伤。”
水母?杨美美又举手发问:“这里有水母吗?”
“海边当然有。”
美美拍手叫好!“那可以抓回去养吗?”以前还流行过养水母哩。
“你抓啊,如果你不怕痛的话,笨蛋。”黎祖驯连骂人都凉凉地。
张天宝献殷勤:“水母有毒,不能抓喔,你喜欢的话,我知道哪里买得到,我买小只的送你。”
“不用了。”美美摆臭脸。暗,跟小君讲话就轻声细语,她随便问一下就被骂笨蛋,差真多嗳!她瞪着小君,这家伙啜着果汁,正看着黎祖驯傻笑。“白痴……”美美忍不住落下一句。
小君愣住,转头看她,一脸困惑,不确定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黎祖驯继续教学:“等一下下海,万一想尿尿,就尿在裤子里。”
“尿裤子?”就连一向豪放的杨美美,也不禁要傻眼。
小君不吭声,她只负责脸红。
张天宝嘿嘿笑,补充道:“不用不好意思也不需要尴尬,反正到时候大家都在海里不会有人知道,而且我们不可能又跑回岸上脱裤子尿尿,那麻烦了,大家都是这样的,光是脱防磨衣就要搞好久。”
黎祖驯朝张天宝使个眼色,张天宝举起超长的白色蓝纹大浪板。
拍拍浪板,黎祖驯讲解:“这是Long board,Long board比较大,专门给初学者用,它的浮力比较好……”
光是讲完浪板的基本常识,就耗子快一个钟头,后来各自带开,分别授课。直到晚霞满天,蓝色大海逐渐转成墨黑,她们两位都没能成功地踏上浪板,没能摆出标准动作,更别提神气地踏板冲浪。
没法神气,倒累得像狗,苦不堪言,杨美美是这也扭到、那也痛了。
小君因为之前被美美笑过,反而展现惊人毅力,尽管浑身酸痛,走路脚还发抖,可黎祖驯看那张苍白小脸,倒一直笑眯眯,只是笑得有点僵硬。
在沙滩,叫小君踩在浪板蹲马步学冲浪动作时,他一直问她:“很累吧?”
“不会啊。”她说,假装若无其事。
每隔一会,只要看她手脚发抖,他就又问:“还撑得住吗?”
“没问题。”
他还不时问:“要不要休息?”
“不需要。”
又关心她:“你脸色很差。”
“因为我太专心。”
这家伙……他笑着。
你知道当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咬牙苦撑学习什么时,你看了并不会特别感动,但是看到个苍白瘦小的人儿,面发青,脚发抖,还嘴硬,逞强要学会什么时……
黎祖驯就觉得这天阳光炙热但颜色很美丽,淡黄色沙滩上的江小君很有魅力。这么觉得的时候,目中焦点忽就完全聚集在这浪板上的小人儿。是因为她皮肤白,所以衬得黑色眼睛更黑吗?粉红唇儿更粉红了,那两片嫩唇时而抿紧时而微张着吐气,它们仿佛搽了蜜……
他看着看着就恍惚了,后来只觉得胸膛火一样热烈燃烧,这火一样热烈燃烧的地方可不只胸膛,还有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如果说第一次在黎珊珊处碰面,只当这女孩有趣。那么第二次在唱片行巧遇,她蹲在地板试听音乐那幕,就是被吸引了。
于是乎,这天,产生这热烈燃烧感的瞬间,就是黎祖驯第一次敢肯定自己爱上小君的瞬间。过去不乏女孩子被他吸引跑向他,这是第一次他想往某人的地方跑去
运动过后大家饥肠辘辘,早忘了先前说要比赛谁比较会教授冲浪的事,只想着要赶快去大吃一顿。
一伙人收拾装备,张天宝兴致勃勃地说:“晚上要吃热炒还是去吃西餐?还是带你们去吃台塑牛排?”
“吃什么台塑牛排,吃那么好干么?”黎祖驯瞟他一眼。“贵得要死!”
“我请客,你管有多贵?”张天宝表演财大气粗。
黎祖驯不买帐。“你想请就可以请啊?没事我干么让你请?”
张天宝恨恨骂。“马的,你够机车。”
小君跟美美笑嘻嘻地看他们抬杠。
黎祖驯转头,对她们说:“我带你们去吃一种超好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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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沦陷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在五颜六色的霓虹闪耀中沉没。这黑压压的人们,带着各种气味侵袭他们。空气闷热,气氛浮躁,充斥的各种噪音混成了嗡嗡声,但这些加起来等于生气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