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老板的肩。“一般正常的女生啊,是没办法跟不爱的男人结婚的。那是要睡在一起的捏,不是开玩笑的,让不喜欢的男人睡在旁边,肯定会生不如死,晚晚做恶梦的。”
“是吗?”是因为这样吗?所以小君跟周德生交往,却将第一次给他。
“喂,你有感情的烦恼呴,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啊,跟上次那个美女有关呴?你喜欢她对吧,但是她不爱你?”
“她爱我。”
“喔、了。她爱你但你不够爱她,所以觉得困扰?”
“我爱她。”
“哦~~哈哈哈……”张芳梅拍手笑。“秘密恋情喔,搞不伦恋呴?”
“胡说八道。”黎祖驯K她。
“那还有什么问题?又不是不伦,两个人又很相爱,那就在一起啊,干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他叹气。
“本来就很简单,不知道你在复杂什么。”
“你还年轻,你不知道。”
“我年轻?哼、在爱情上我比你老成,我超脱了已经。”
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教他失笑。笑过后,苦涩翻涌,更难过了。是啊,他爱她,她也爱他,眼前还单身,为何不能在一起?真可笑!
“老板,你去找她吧,别在这里唉声叹气。”
“她不要我去找她。”
“为什么?”
“她快要结婚了,就在十二月底。”
“快要结婚就是还没结婚,如果照你说的她爱你,那就快点去阻止她啊!”
“没那么简单,饭店订好了,喜饼也做了,喜帖也印了,现在悔婚,要伤害很多人,她不忍心那么做,我也不想她为难,那样太自私了。”
“我看自私的是你们吧?哈哈哈哈哈……”张芳梅大笑。
他困惑了。“我们自私?如果我们不管别人,硬在一起,那才自私。”
“少来了,真昏心。”张芳梅边收拾旧书边说:“我看你们是怕被骂吧,是怕难堪吧,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虚伪!”
张芳梅吐了口香糖,又骂:“那女人真要不得,既然不爱对方,还去跟人家结婚?喜帖印了又怎样,大不了赔钱。喜饼订了怎样,大不了捐出去给流浪汉吃,饭店订好又怎样,赔了订金随时可以取消。这些通通不是问题,几通电话几句话就可以解决。不爱人家却要跟人家结婚,这是欺骗,这才是天大的问题,一次谋杀两个人的爱情,人家干么娶一个不爱他的人?白搭嘛,过分!她凭什么牺牲人家的爱情?她不爱人家,人家可以找真正爱他的啊,她干么占着毛坑还在演可怜?演给谁看啊?谁感激啊?嗟~~”
黎祖驯大开眼界,这个七年级生讲话泼辣爽快,可怎么听起来那么有道理?
他盯着张芳梅,热血沸腾。
张芳梅回瞪他。“干么?骂你心爱的你不爽啊?瞪我?不爽开除我啊,嘿,我可是不讲假话的,就算你是大老板,我还是要这么说。”
“说得好!”黎祖驯按住张芳梅肩膀,赞道。“加薪。每小时加一百。”
“哇~~”
“你顾店。”黎祖驯拿了车钥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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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快乐,每个人都笑盈盈。
布兰梅德国茶馆,周德生与好友们的聚会,凌晨一点了还没解散。周德生搂着未婚妻,介绍给好友认识,大家都对江小君赞不绝口,
“好漂亮啊,气质很好喔!”
刘大成刚从纽约学成归国,他追问周德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会在一起的?”邱美伦也问,她在光仁教乐理。
“你们两个真厉害,拿那么多奖,是怎么培养默契的?”
刘大成亏好友:“谈恋爱了当然有默契啊,在国外就住在一起了喔?”
“没这回事,我们很有分寸。”
“少来了~~”
大家不信,取笑他们。
“我可是君子啊,到现在还每天晚上亲自送她回家,所以她妈才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我不信,少假了。”美伦骇笑。
刘大成问:“婚后要留在台湾吗?还是国外?”
周德生说:“我喜欢国外的教育环境,我希望我的小孩在比较自由的风气下长大。”
刘大成问小君:“你也希望待在国外吗?那你们有没有考虑移民?”
小君没搭话,她正对着纸巾发呆,她在研究纸巾上头的纹路,但这只是伪装,她在想着黎祖驯,他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跟她一样感到孤独?非常寂寞?
“小君?。”周德生喊她,她抬头,一脸愕然。周德生尴尬地提醒:“大成在跟你说话。”
“嗄?”小君茫然。
“没关系,我没说什么。”刘大成微笑。
邱美伦有点嘲讽地说:“你好文静喔,整晚都不说话,还是觉得我们讲话很无聊?你喜欢聊什么?”干么整晚摆着架子?真难相处欸。
“没有,不是这样。你们聊,不用管我……”
邱美伦觉得扫兴。“唉呀,不聊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这女人摆明了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
周德生好闷,送小君回去的路上,一直生着闷气,他隐忍着。
“他们都是我在台湾最要好的朋友……”你却对他们那么冷漠!
“我知道,他们人很好。”她完全没察觉到周德生在生气。她想着,这时候黎祖驯在做什么呢?会想她吗?
车子驶入小巷,停在大厦前。
守候在门外的黎祖驯,赶紧闪进暗处,默默地看着他们。
周德生提醒小君:“记得明天八点要重新试礼服,你瘦好多,礼服一直改,多吃点。”
“好。”小君马上开门,想下车。
周德生出声制止:“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喔。”她关车门,等着。“什么事?”
“你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吗?从我在教授家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你就是我想娶的女人,终于我们要结婚了,我真的很高兴。”
小君木然地听着,她应该感动,她努力要感动,做出感动的表情,但她心如止水,她无力感动,只能木然地望着他。
他深情款款地说:“我知道结婚对女人来说是很重大的决定,难免你会有些不安,不过我保证,我会让你很幸福很幸福,你不用担心,把未来交给我,知道吗?”
“我爱你……”他等小君也回答一句“我爱你”,交往多年,他从未听小君说出这三个字。他直视小君的眼睛,但小君却给了他两个字--
“谢谢。”
“谢谢?”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这时候你应该说我爱你,不是吗?”他苦笑。
车厢寂静,他等了又等,小君才勉为其难地挤出一句:“我爱你。”心里却想着,往后要一直撒谎吗?说多少次骗人的“我爱你”?要假装多少次的笑脸,去面对他面对他朋友他的亲人?要表演一辈子吗?她心惊胆战,这一句“我爱你”令她惶恐,她讲得好心虚。
周德生却大受感动,俯身要吻她。
她慌了,努力镇定着,这是她未来的丈夫,他有吻她的权利。
她僵硬地承受他的亲吻,忍耐着,试着说服自己这没什么,然而一个吻显然还不够,他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双手不安分爱抚她,他撬开她的嘴欲吻得更深……
小君猛地推开他,转过头,就抹去唇上他的气味,待意识到这有多伤人,已经来不及。
周德生全看在眼里,他喘着气,震惊,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