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袭来,洛抑天的浓眉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被他那种带着探索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上官曦芸忍不住伸手探向自己的颈项,像是想要捉住什么,却又落了个空。
“你又忘了,玉坠子早就碎了。”
他此话一出,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你……”
他怎么会这么说呢?
她激动地跨步冲上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相对于她的激动,洛抑天望着她的眼神则充满困惑。
“我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上官曦芸的激动不减,扬声朝着他追问。
“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你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不然怎么知道我曾经挂着的坠子碎了,又怎么知道……”上官曦芸喃喃说着。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洛抑天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句话来,望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下明白她的激动所为何来。
“还是没有想起来吗?”激动在转瞬间褪去,上官曦芸的脸上满布着失望的神色,落寞的转过身去。
在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迷惑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她完全不想看到,甚至听到,只想找个地方平抚自己的失落感。
望着她那前后差异颇大的情绪,洛抑天疑惑的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突然间觉得她那落寞的模样好教人心疼。
这种揪着心的感觉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就连妻子都不曾勾起他这种情绪。
“娘娘……”他伸出手,想要唤住像是失了魂的人儿,但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怎么说她都是皇上的妃子,他们刚才的对话和举措已属不当,若是被喜欢无事生非者拿去嚼舌根,对她的名声着实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再次沉默地看着她离去。
第四章
他本以为他那天真的妻子已经放弃了,也以为那日在御花园里,上官曦芸所说的“愿意”其实只是随口说说,因为从那天以后,浅云就再没提过要表妹来家里做客的事情。
如今,在管家的急急来报之下,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宫中的太监总管亲临宣读圣旨,待他聆听圣旨后,才知是上官充容要回家省亲了,而且人已出宫,马上就要到了。
回家?
这里算得上是她的家吗?顶多算是她亲戚的家吧!
还没有时间厘清心头的疑惑和不解,耳边的一阵嘈杂已经让他没有半点思考的机会。
八人大轿已经来到了洛府的大门前,眼下除了出府相迎之外,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然而,望着眼前的景象,洛抑天傻眼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活像是瞧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有神的炯眸瞪得老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阵仗像是来省亲的吗?
瞪着那一辆辆载满了各式家当的马车,洛抑天忍不住怀疑,上官曦芸这次来是打算长住,而且只怕还是长住一辈子。
他长叹了一声,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她会是个大麻烦。
终于,在驮满了货物的马车后头,一辆被轻纱妆点得华丽万分的车轿停在他的眼前。
不等宫女们搀扶,上官曦芸俐落地自己跳下了马车。
双脚一触及坚实的地面,她立刻迫不及待地走向洛抑天,带着一抹淡笑,缓缓对他说道:“要来叨扰你了!”
一听也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
若知道是叨扰,干脆就别来好了!
洛抑天的心中泛着咕哝,可是该给上官曦芸的面子,他还是没忘,即使他有预感,她的到来只怕会让他的日子不再平静。
瞧着那双晶亮的水眸,他一丁点儿也不怀疑自己的预感会成为真实,可是来者总是客,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贵客,让他不想接待都不行。
“娘娘何必客气,我想内人一定会很开心能看到你的。”
闻言,一抹带着讥讽的浅笑在她的唇畔展现,上官曦芸没有多说什么,径自举步迈入洛家的大门。
这种独断独行的举动让洛抑天有些不悦,不过他并没有再多计较。
就在两人错身之际,突然间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从她的腰际滚落地面。
清脆的撞击声同时吸引了洛抑天和上官曦芸的注意,她回头,一瞧见那块滚落的玉佩,随即惊呼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想也没想地就追着那块玉佩跑。
洛抑天见她那心焦的模样,便在玉佩滚过他的脚边时,一个弯腰顺手将那块玉佩捡起。
见状,上官曦芸焦急的心安了一大半,可是脚步却收势不及,眼看着就要往他的身上撞去。
现在的她活像是一辆失控的马车似的朝他撞来,洛抑天当然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闪躲,可是他的眼角一瞄,瞧见了自己的身后是好几阶的石梯。
这娇嫩嫩的人儿要是这么连滚带爬的跌下楼梯去,那还能看吗?
再说,她可是皇上的嫔妃,他可不想背负着谋杀皇亲国戚的罪名,所以他只好微微侧身,然后长手一伸,便将收势不及的她给拦了下来。
痛!
上官曦芸痛得挤眉皱眼的。
该死的,他的手臂难不成是铁做的吗?
这一撞虽然让她免去跌得鼻青脸肿的命运,可是却也让她那硬生生撞上他手臂的肚子疼得紧。
原本俏丽的脸蛋因那撞击的疼痛全皱成了一团,但她可没心思顾及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一心只挂念着她的玉佩。
她一手抚着肚子,另一手忙不迭地朝着洛抑天伸出手去。
“还给我!”
物归原主本就应当,洛抑天没有考虑的就将手中的玉佩给递了出去。
然而,就在玉佩即将落入她手中时,猛地涌现的熟悉感却让他将玉佩给收了回来。
大张的手怎么也等不到自个儿的宝贝,见洛抑天正认真仔细的审视着那块玉佩,上官曦芸开口素讨,“洛将军,我的玉佩……”
“敢问娘娘,这玉佩取自何方?”
方才猛一瞧就觉得这块玉佩十分眼熟,现在仔细审视之后,他更可以肯定这个玉佩跟他的传家之宝,也就是此刻正系在他腰边上的那块是一对。
只是这块玉佩在他那次受伤醒来之后就不翼而飞,他原本还以为是在遇险时不慎遗落了呢,但现在却出现在上官曦芸的身上。她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呢?
“一位故友所赠!”一心想索回玉佩,上官曦芸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眸光中的严肃,只是伸长了手,随口应道。
“是哪位故友?”洛抑天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打发的人,他凝着她再次追问。
瞪了他一眼,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上官曦芸嚷道:“你管我这块玉佩是谁送的?快把它还给我。”
“这玉佩未必是娘娘的。”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这块玉佩是从我的腰际坠落的,你凭什么说不是我的。”
对她而言,那块玉佩是无价之宝,是他当初见她为了玉坠子碎了而落泪时:心疼之际亲手为她系上的。
“若是这样便可以说那玉佩是娘娘的,那么此刻玉佩落在下官的手中,是不是也可以说玉佩是我的?”
“你……强词夺理!”
“娘娘切莫发怒,下官只是想知道这玉佩究竟从何而来,并没有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
“这玉佩……”是你送的!
话就要冲口而出,上官曦芸却突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