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以上这两种人,她都可以要求他早一步说出愿望,好让自己从这场闹剧中脱身。
可是这样不在预测中的第三种人……不但没有慌了手脚,还能当面拒绝她(她以为这是绝不会发生的),他的软性奚落听来带着善意,警告她别玩火自焚,但拒绝就是拒绝,留不留情面都改变不了这点。
这未必就是失败吧!筱狐自忖,再给阙劭恩一点思考与反应的时间,先观察这一点小诱惑会造成什么影响再说,目前则毋须太悲观。
看来爷爷恩人的孙子,也不是泛泛之辈,外表上看似好欺负,实际上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容易应付吗?
有趣极了。
筱狐的唇角缓缓勾起,她开始从这件事里嗅到有趣的气息,期待阙劭恩能别让她太失望,多表现出一点与众不同的反应,让她在这整件事结束后,对自己付出的精力与脑筋,不会感到惋惜与浪费才好。
话说回来,今天跟着阙劭恩回来的一男一女,是来做什么的呢?等等,那两个人的脸孔好像都曾经看到过,男的就不用提了,是昨天晚上才见过的家伙,可是女的呢?她印象中……对了,在阙劭恩的调查报告中好像曾经有那么一张照片,她的确看过她!
筱狐迅速地起身,寻找那份报告书。
※ ※ ※
回到起居室前,劭恩先溜到浴室去以冷水冲了冲脸。
抬起头,劭恩盯着镜中的人,那是张被称为“平实”、“安全”的脸孔,他并不讨厌自己的长相,虽然称不上俊帅,但五官端正,鼻没歪、眼不小,干干净净的模样,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很寻常的男子,而这种男人基本上也是不太会有什么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叫白筱狐的女孩会闯入他的生活中,劭恩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假使她真是来报恩的,那他只能说这种报恩的方式实在太奇怪,简直像是专门来给他制造问题的。
“喂,老兄,方才真是千钧一发啊,你说对不对?”忍不住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差一点就变成了不是男人的……禽兽。
摇摇头,他对着镜子苦笑,默想:也许看在多数人的眼里,推掉送上门的美丽诱惑的自己,的确“不是男人”吧?
脑浆整个都沸腾起来了。打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身心俱受强烈刺激的滋味,也许是过往的生活太平静,反而让刺激变得更强大了吧!不光是那露骨挑衅的性感威力,也不光是她那熊熊火焰般教人目不转睛的美艳外貌,仅是她眼眸中所释放出的危险讯号,就在他全身上下掀起一阵巨浪。
一波是企图抗拒她,一波是受到吸引而相互冲击的浪涛。
这真是太不寻常了,劭恩还以为自己称得上是个有“理性”的男人,现在才知道人的大脑中存在的“非理性”是无法靠教养去消灭的。
如果古代传说中的狐狸精,真会跑到现代世界来的话,那么她的的确确是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并且可以轻易玩弄男人的心志如同孩子操控手上的玩具一样。
可惜的是,不论她的行为举止再怎么有说服力,劭恩还是无法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尤其在他还保有“理智”之前,神话终究只是神话。
再冲一次脸,擦干后,劭恩做了两次深呼吸。无论如何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在泽林与美蔷起更大的疑心前,解决白筱狐的身份问题吧!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劭恩挤出好不容易想到的说词。
可是他一进到起居室,却听到白筱狐正对着他的好友们说:“你一定就是劭恩哥哥的好友,方美蔷对不对?”
要命!被她抢先一步了。
“你知道我?”方美蔷讶异地回道。
“当然了,只要是劭恩哥哥身边的人,我都认识啊!”
她又想搞什么花样,竟还口口声声地叫他“劭恩哥哥”?劭恩一颗心紧张地怦怦直跳,连忙抢话说:“是啊,筱狐是我的远方亲戚,算是妹妹的辈分,所以我跟她可是无所不谈的呢!筱狐,你还是回房间去……呃、念书,小孩子就该去念书嘛!”
祈祷她能接受自己的暗示迅速退场的劭恩,拚命地挤眉弄眼。
“小孩子?”有意无意地,筱狐忽略他的暗示,呵呵一笑。“你以为我多大年纪啊?劭恩哥,我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二十?!”怎么可能?
泽林与美蔷一致地看向发出叫声的他,并说:“劭恩,我们讶异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这么惊讶?”
没办法,因为他也是光看外表来猜测,一直认为白筱狐不满十八呢!原来她已经二十岁了,那么也不能称之为美少女,而是成熟的女子了。
泽林则眯起一双写着不愉快的眼,回头瞄着筱狐,嘲讽地说:“你真的满二十岁了吗?就一名成年人来说,你的举止行为实在不能称得上成熟呢!”
“我的行为不够成熟?但我认为被人称呼一声‘大叔’,就时时刻刻记恨在心头,对人怀抱着成见的家伙,似乎也成熟不到哪里去吧?”
辟啪、辟啪,两道对峙的目光所产生的无形闪电,登时在起居室中交错。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突然,美蔷柔柔地抗议着,夹在两道互不相让的眼光中,微笑地说:“你从劭恩那儿得知我们两人的事,但关于你,我们却只知道名字呢!不介意的话,让我们重新自我介绍,大家做好朋友吧。往后你要住在劭恩家的话,大家接触的机会一定很多的。”
筱狐扬起一道眉,默不作声地把视线移到方美蔷的身上,细细地打量着。
而美蔷也不愧是长年接受憧憬与羡护目光长大的天生美女,一点也不紧张地,自在地让筱狐评鉴着,脸上始终挂着善意的笑容。
“美蔷姊姊真是好风度,又温柔可人,一定很多人追吧?”筱狐微笑地结束审视,说道。
“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看得上我的呆头鹅,就那边那一只而已。”指指范泽林,美蔷大方地坦承。
“骗人!如果这是真的,那台湾男人的眼光真差,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筱狐大声呼喊着。
“说得一副好像你就不是台湾人一样。”范泽林挑她语病地说。
“唉,美蔷姊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接受了这种心眼小的男人的追求吧?就算只有他看得上你,你也不必这么委屈自己。交给我,我给你介绍更好的男人!”揶揄归揶揄,筱狐的口气有几分认真。
“唉呀!那怎么好意思。”美蔷笑嘻嘻地瞟了范泽林一眼。
从鼻子喷出气来,范泽林挑起一边眉头说:“省省力气吧!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会认识什么好男人?美蔷,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谁才是你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好了。”
嘟起嘴,美蔷不由得好笑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真的是吃错药了吧?人家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当真。”
范泽林挑了挑眉,随即撇过脸去,显然是真动气了。
见状,美蔷马上靠到他身边去,拍着他的手说:“好、好,不管人家要给我介绍什么白马王子、金马国王也好,我眼里头就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总行了吧?我任性的大爷。”
拉高唇角,范泽林毫不避讳眼前还有两名旁观者,一把拉过美蔷的身子,亲着她的脸颊说:“你最好记住自己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