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适里?”谢卫国沉着声。
“是的。”萧子灵往里头一指。“那女子将我绑来这儿,然后师父就来了。”
“我们进去看看。”谢卫国缓缓走入庄里,而萧子灵眼神微敛,也跟着进了去。
庄内荒草丛生,仿佛已轻很久都没人居住。
“这名女子的武功很高吗?”突然问,拨开野草、大跨步走去的谢卫国,低声问着。
萧子灵微微回想,轻轻点了头。“她的武功很高。”
“比赵师兄还高?”
“不,跟师父比起来还差得远。”萧子灵轻轻一叹。
“那么,为什么赵师兄……啧。”语声一顿、眼光一个流转,谢卫国随手拔起一把野草,一甩手,便往一处屋檐掷去。
草屑破空之声像雷鸣一般响起,萧子灵目光一转,伏身在屋檐处的一条人影,登时向后飞去。
“哪里走,”
谢卫国大喝之后,一纵而去,而萧子灵也飞身尾随其后。
穿着黑衣的来人去得快,而谢卫国却也如同流星赶月一般逐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萧子灵苦苦追去,勉强只能看见两道朦胧的身影。
“小心了!”
不顾背后偷袭,谢卫国先是大喝一声,才抽出了环在腰上的鞭子。转了个身,一运劲,便向前抽去。
凌厉的风声近了身,来人只道加快脚步必可躲过,不料鞭梢却卷上了颈子,火辣辣地捆得死紧。
来人呼吸一窒,一口提上来的气便散了。踉踉跄跄跌走了几步,谢卫国手一撤,收走了鞭子,来人跌跪在地,双手握着颈子,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
“喂,我下手没这么重吧。”谢卫国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对方的伤势。
“暗器!”少年的声音。来人呼喝一声,一把黑沙便洒了上前,谢卫国连忙向后飞身三步,左手扬起、护住了头面。掌风打散了黑沙,同时,谢卫国紧紧闭上了双眼以及呼吸,一把长鞭使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地护住自己的身子。
地上落叶的声音,微微传了进谢卫国的耳朵,来人蹒跚爬起,似乎想趁势逃走。
哪里逃!
谢卫国长鞭一使,重重抽上了来人的背。
一声闷哼,来人吐了口鲜血,然而却也拖着身子勉力奔去。
此时,萧子灵已然赶到,见到那人就要逃走,便也要追。` G p(M I$^ p r
谢卫国背过身子、睁开了眼,见到是萧子灵便随手拦了下来。
“别追,会使毒的。”
萧子灵心里一跳。
“没错,我想,八九不离十。”
唐门……唐门!灭我萧家庄,害死师父的,难道同是唐门!
“回去看看,如果凶手的尸体被收埋了,那么也许是同一路人做的。”
谢卫国转过了身,看着来人离去的方向。地上遗留着的一摊血迹,让谢卫国皱了下眉。
“其实,这人倒也不错,使暗器前还提醒我了一声。我好像下手太重了点,改日遇上了,得好好道个歉才是……”
谢卫国喃喃自语,萧子灵却见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着光。
“您看,师叔。这地上……”
待要伸手去捡,谢卫国连忙把萧子灵的手打了掉。
“小心,可能有毒。”
萧子灵连忙缩回了手。
谢卫国撕下了身上的一块衣服,裹着手、拿起了那闪闪发光的东西。
低头一瞧,是一块青翠的玉佩。反过面,在最底下,用篆文刻了三个小字。
“啧,这是什么蝌蚪字。”谢卫国把玉递给了萧子灵。
“萧子灵,你会不会认篆字?”
“只褒得一些……”萧子灵探过了头来。“我看看……好像是……华……清……雨……”
“啊?姓华的……”谢卫国似乎咬到了舌头,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啊,对了,唐门一派几乎都是姓唐的……”现在多了个人一起伤脑筋。
“不管了,回去看看,搞不好只是个巧合。”
荒宅里,并没有见到尸首以及连同摔碎了的磁杯。不仅如此,剩下的家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谢卫国摸了摸桌面。
“啧啧啧,一尘不染,比我住的地方还干净。”
“看来,那人在这儿住过一段日子。”
“有谁会收埋了尸首,守在这荒凉的庄院里,直到我们来,又偷偷摸摸地躲在旁边偷听我们说话?”
“您是说……想知道那名女子死因的人?”
“没错,而且,只怕还是认识的。”谢卫国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还想鞭尸的,看来晚来了一步……”谢卫国伸了个懒腰。
萧子灵睁着眼睛,不晓得这位师叔是在说笑呢,还是认真的。
“算了算了,吃饱了再做事吧。天快黑了,我还没吃过正统的御膳,这下可以一饱口福了。”
“……我反对这么做。”女子的声音。
京城里,云秀坊的里室,五个人正在密谈着。四个男人,一个女人,五个人代表了中原二十分之一的财富。
“这……太荒唐了……王朝的血已经灭了,怎么还能……”女子强忍着尖叫的冲动。天晓得,她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尖叫过了。
“只要他是赵姓,就没有关系。”一个老人说了。
天啊……女子抚着额。难怪赵飞英早就放弃了叫他们改变想法的念头,这些持续了五、六十年的美梦,怎可能说忘就忘。
老顽固……真是老顽固……这么荒唐的……
女子想起了赵飞英的话。
就随他们去吧,只要群龙无首,便起不了大事。留得他们一个生存下去的目的也未尝不是件功德。
难得的,当时的赵飞英心烦意乱,随口说了几乎可以算是恶毒的话语,便安静了下来,想他自己似乎永远想不完的心事。
群龙无首……好一句群龙无首!赵飞英,你看看,现在他们要弄一个假龙头出来了!
如果是个无能之辈就算了,成不了事。但是,如果……是个人物,又有一篡天下的野心,这世上……就要乱了……
真是的,好端端的,说撒手、就撒手。
突然,有点想念他。
无意识地,谢姓女子甩了甩头。
罢罢罢,她尽力了。说实在的,这些只是父亲的朋友,她这些年来也该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要玩命、要去追逐这镜花水月般的空梦,就由他们去吧。她可不再奉陪了。开玩笑,叫她这如花的年华,葬送在这种可笑的妄念里,实在是糟蹋了她这个人才。
“既然如此,就随各位的意见吧,小女子不再说什么了。要钱、要人、要力,随时说了,谢记立刻照办。时候不早,小女子身体不适,请容小女子先行告退回福州,有事情请各位大伯们吩咐就是。”
说了一连串的客套括,谢姓女子就要雕阁了。
“且慢,有事正要谢侄女帮忙。”
天啊,有事没事叫得如此亲热,想必又是个难题。
“小女子力有未逮,实在无能为力。”
谢姓女子连忙摇了摇手。
“呵呵呵,谢侄女太谦了……”登时,四个老人宠溺地、似乎带点无可奈何地笑了,仿佛把这谢姓女子当作是个淘气的小孙女。
要不是这四个老头子年纪大得可以做自己的爷爷,我就要动手了。谢姓女子暗中捏了捏拳头。
“这件事,非得谢侄女办不可。”其中一个老人,慈爱(?)地盯着谢姓女子。
死了。谢姓女子心想。
“我们要你,找出冷雁智的下落。”
黑衣少年负着伤,好不容易甩掉了二人,蹒跚地回到了城西的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