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说话可以不要这样带着刺吗……”唐忆情难过地说着。
看了他一眼。兔子有啥刺的?
怪人,还是别理他吧。
“嫌我说话难听,就不要听。”萧子灵自顾自地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萧子灵闭着眼皮,唐忆情也不知道他是真睡假睡。偷偷擦了擦眼泪,他什么也不敢说。
趁现在一下眼吧……折腾了小半夜,他实在撑不太住。
往背后的树干重重一靠。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要是真让萧子灵的师叔杀上了华山,他跟清雨的事情就一定会东窗事发的。到时候,该怎么办?而且,要是他知道自己骗了他,一定会气到……
一条湿冷的东西,从自己的肩膀爬了下来。
……唐忆情睁开了眼。
“……救命啊!”唐忆情尖声叫着。
两手并用、抓住了一条粗壮大蛇的身子,把它远远举了开。大蛇吐着红红的尖舌,尾巴还绕上了唐忆情的脖子,唐忆情闭着眼,不敢去看那一双还透着红光的眼睛。
“笨蛋!”
手上的蛇被一把抢了过去。同个时刻,一只冰冷的小手伸进了蛇身跟自己脖子的空隙。
“痛……”睁开眼睛的唐忆情叫了起来。蛇身缠得本来就紧,现在又硬生生卡进了一只人手,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笨蛋,眼睛闭起来!”萧子灵不耐烦地喊着。
不喊还好,萧子灵这么一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直觉的,唐忆情挣扎地转过了头去看。
萧子灵的左手掐在蛇的七寸,右手则抓住了缠在唐忆情脖子上的蛇身。
然后,下一个瞬间。那条足足有小儿臂宽的大蛇,就在萧子灵的手里硬生生被捏断了。同时,唐忆情可以发誓,他听见了大蛇缠在他脖子上的那段身体,骨头以及鳞片碎裂的声音。
蛇血喷成了血雨,当断成了不知道几段的蛇身掉在泥土上以后,一身是血的唐忆情昏了过去。
萧子灵在自己那一件剌满湘绣的衣袍上随意擦了擦,才探出了手去摸他的搏。
啧,真的是吓昏过去了。不是早叫他闭上眼的吗。
一丁点也抬不起头的唐忆情,乖乖地走在萧子灵身边。尽管炽热的太阳就照在头上,连一句抱怨的话也不敢有。
因为他的昏厥,所以他们整整耽搁了三个时辰。换好了衣服再度出发,已然是接近正午。现在,离最近的市镇,还有一段距离。
萧子灵一句话也没讲,所以,跟在他身边的唐忆情,也只能偷偷地瞄上几眼。
他……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想说什么就说,别一直盯着我看。”萧子灵转过了头去。于是,反射地,唐忆情跳开了一步。
“没……没有……”唐忆情结结巴巴地说着。
“没有的话,就专心走路。……啊,对了。”
“什么?”
萧子灵指了指自己的脸。
尽管疑惑着真正的效用,唐忆情还是躲不过那只沾满了泥灰的手。没一会儿,两个泥人就出现在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
“我总觉得这样更引人注目。”唐忆情担心地瞧着一旁,一直用着胡疑眼神打量着他们的路人。
“为什么?”萧子灵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不晓得东张西望地在找些什么东西。
“又不是乞丐。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人,会有几天没洗脸的事吗?”
“啧,你怎么这么啰唆。”萧子灵不耐地又把一只脏手往唐忆情身上抹去。于是,唐忆情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衣上的黑手印。
正在悲叹着自己的命运,就听见了萧子灵的一声轻呼。
“啊,找到了。”
于是,唐忆情也抬起了头。
“我要一辆马车。”萧子灵板起小脸,一副大人模样地跟驿站的老板说着。
“要买还是要租?”老板胡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鬼。
金发束、紫腰带,一身的上好湘绣,却配张脏兮兮的小脸。一双还算细白的手,装模作样地捏着马腿。老板总担心马脚无情,踢伤了这个粉嫩嫩的小孩儿。
“买。”
“租。”
两个人,同时说了不同的话。
“干嘛不用买的?买的方便。”萧子灵瞪了唐忆情一眼。
“又不是要用一辈子,没事买辆马车作什么?”唐忆情有些怯懦地说着。
“啧,小家子气。”萧子灵不去理他,转而继续跟老板交涉。
“老板,一辆多少?”
“哪一辆?”
“就这一辆。”萧子灵指着店里最宽、最为宽敞的一架车。
看了萧子灵一眼,老板拿出了算盘。
“要马吗?几匹?”
“两匹……不,四匹好了……”
喔?看来,是头肥羊。
“什么,我们才两个人坐的!”唐忆情惊呼出声。
“所以才要四匹啊。玄武给的马车,我一个人坐的就至少也有四匹。”萧子灵认真说着。
“那……那不一样的。”唐忆情实在看不过去了。
一步向前,挡在萧子灵和老板面前。
“我们要租辆马车,不要刚刚那辆了,对……就这辆,然后一匹马就好。”唐忆情指着一架有些斑驳,不过看来还算坚固的车。
老板瞪了唐忆情一眼。
“要马夫吗?”
“不用,我们自己贺车。”
“十两一天。”
“你吃钱吗!外头两天才一两!”唐忆情拍上了桌。
老板再度给了唐忆情一个白眼。
“一两一天,干粮饮水自备。”老板不耐地打着算盘。
“好,我们租十天。”唐忆情拿出了几锭纹银。
“萧子……咳咳……萧兄弟,我们五五拆帐好不好?”
“不用了,这点小钱我来给就好了。不过,这哪里可以换银票?”萧子灵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夜明珠。
乍然散出的柔和光芒,让老板的眼睛当场就了起来。
唐忆情连忙用身子挡住了萧子灵手中的夜明珠。
“我先出,你的东西,等到大一点的市镇再换。”暗中瞄了一眼老板的神色。
“谢小子,有消息了。”老乞丐推门而入的时候,谢卫国正对着一桌的纸笔发呆。
该写封信回庄的,只是,他又能写些什么?
真要全写了、寓实了,只怕三个庄主都要急疯的。
谢卫国咬着笔杆,愁眉苦脸。
“谢小子!”老乞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于是谢卫国的笔尖震了一下,一滴墨渍就在宣纸上晕了开。
“哎呀呀。”谢卫国对着宣纸哀叫着。
“叫什么,又没写多少字。”老乞丐搬来一张板凳坐了下来。
“买二送一,谢小子,你要先听哪一样。”
“啊?”
“姓华的,正在华山面壁思过。姓冷的,往京城的西南方走了去。”
“喔?”谢卫国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多谢多谢,我赶路。”草草抓起了背后床上的行囊,谢卫国迫不及待地就要夺门而出。
“慢一点,还没说完哪。”老乞丐叹了口气。
“快说吧,我真的很急。”
“有个小孩儿,也出了城。”老乞丐敲了敲桌子。“一上黑店就亮了夜明珠,还指了名往华山去,现在,疾风寨的好汉正盯着呢。”
老乞丐朝谢卫国笑了笑。“要不要猜猜是谁家的孩儿?”
“怎么这么急啊?”萧子灵被唐忆情拉得东奔西跑,早就有点不耐烦了。现在,看他随便买了些干程以及清水,就要上马车,不由得胡疑地问起。
“我只怕太慢了。”唐忆情有点担心。
“什么太慢了?”
“天,还问。萧少爷,您在这小镇亮出那么贵重的珠宝,是要找谁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