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跟你说是工部侍郎送的,不吓死才怪。萧子灵瞪了掌柜一眼。
“我们去别的地方换吧。”唐忆情叹了口气。今天是怎么搞的,受尽白眼。
“去别的地方也没用。”掌柜继续算着帐,一边冷冷说着。“整个靖州城里,买得起的几个大商家,都不可能进这种没有来历的东西。”
哼,走着瞧!
萧子灵火起,拉着唐忆情就是整个靖州城乱逛。这么大的城,我就不信连颗夜明珠都卖不掉!
然而,处处碰壁。
真是的,不送金砖、银砖,尽送些石头、珍珠!害我现在为了一点银子疲于奔命,
“怎么办,要是还换不到,只怕又得睡车上了。”唐忆情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说着。“干粮就快没了,可是我的钱囊也见了底。怎么办呢,萧兄弟。”
“别再念了,我不是在想办法了吗?”
就算如此说着,实在也是黔驴技穷。
“天黑之前,如果再卖不掉,我就去借。”
“去哪借?”
“衙门。”萧子灵盯着眼前,衙门的两头石狮子。
“可这么一来,你家的皇帝,搞不好会冲来这儿把你绑回去。”
“我有说要让他们发现吗?”萧子灵不耐地说着。真是的,跟他讲个话,一定要解释地清清楚楚才行是不是?
“你要去偷……”衙门?唐忆情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么说也未免太难听了。衙门的不就是玄武的,玄武的不就是我的。我拿一点自己的东西,算得了什么。”
这个小子灵,八成忘了自己几天前才说要仗剑江湖的。
跟在后头的谢卫国,不禁感叹着。
还是说,他觉得这样算是劫富济贫?
再度叹了口气。
“这里也有一家。”萧子灵指着前方,一间扬着“古记”招牌的商行。
“算了吧,我看也是不成的。”唐忆情喃喃说着。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萧子灵嚷着。
“帮主,他们好像往店里去了。”跟在谢卫国身旁的一个小伙子说着。
“是啊,我看到了。”
谢卫国偏头想了想。
“你,过来。”
谢卫国故做神秘地在小伙子耳旁嘀嘀咕咕着。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什么?可是……可是……长老会气疯的。”小伙子为难地说着。
“啧,自有我与他说去。”谢卫国把小伙子推了向前。
“不过,要是你搞砸了,我就叫你背黑锅。”
瞄了两个期待的少年一眼,再看了看那圆润透亮的明珠。
好货色。只是,买得起的不多,难脱手。而且,要是买主发现这颗明珠本是从自己家里出去的,只怕古记更得吃上一笔官司。
“不……”老掌柜正要拒艳,门外就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
“掌柜的,”
于是,萧子灵两人,就看见了一个少年闯进店里,拉着老迈掌柜的耳朵,一边喘气、一边说着悄悄话。
语毕,掌柜为难地看着三人。
“这……如果不能换的话,也没有关系……”唐忆情小心翼翼地说着。
“可以换,当然可以换!”少年连忙喊着。
老掌柜额上皱起来的深纹,直可夹死了两只苍蝇。
沉默了一会儿。
“要银票还是现银?”老掌柜开始打着算盘。“三千两,再多就不收了。”
欢呼了一声,萧子灵一步跳到了掌柜面前。
“给我现银吧,银票难换。”萧子灵实在是吃够了苦。他总算是知道,不是每个地方都能使银票、换珠宝的。
“……好。”掌柜点了点头。
“最好是些碎银子,比较好用。”唐忆情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这儿没这么多碎银子,去大一点的店自己找开。”
“……好。”唐忆情低下了头。
老掌柜收了明珠,示意两个人跟在自己身后。站在门前的一个保镳本来也要跟来,却被老掌柜遣开了。
跟着老掌柜走下了通往地窟的木梯,等到门打开了之后,两个人才发现里头摆了十来只箱子。
“一个箱子恰好一千两,随便挑三个走吧。”老掌柜说着。“银货两讫。”
一路无语。
“我也不知道三千两会这么重啊。”萧子灵低声说着。
当他们尝试要抬起箱子时,才发现了一件事。
太重了。
使尽吃奶的力气,两人合力才把箱子勉勉强强抬上了马车。
当时,唐忆情就说了,要不要换成银票。
怎奈,萧子灵就是脸薄。一见到老掌柜似笑非笑的脸皮,就死都不妥协。
于是,好不容易三个箱子都上了牵,车板就塌了。
唐忆情气得半死。他今天受到的白眼已轻够多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么多人围观哂笑的情景!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这不就换成了银票。”萧子灵把厚厚的一叠银票在唐忆情面前晃着。
早提醒他可以换成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不就得了?明明就是他没说,还怪自己呢!
不过,他可没想过,唐忆情一辈子可他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自然也不知三千两银子再加上三只沉重的木箱会有多重。
“别这样啰,再买辆车不就得了?”萧子灵淘气地笑着。
第十一章 竹仙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山脚下,一块大石旁,有个小小的、用木条钉成的……小?
不晓得祭祀的是什么神明,里头只有供奉一支枯竹。
冷雁智顶着头上的强光,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瞧着,却实在也看不出一根竹子有什么好祭拜的。
香烟袅袅,案上摆的却只是些甘薯、青菜之类的东西。
这也难怪,这里的生活其实并不好。
耸了耸肩,冷雁智并不认为这关他什么事。
之前送过花的女孩,此时正藏在杂货店旁边大的大柱子背后偷偷瞧着他。
以为他不知道吗?冷雁智一边用手掏着米,一边皱起了眉。
“大爷,这米便宜卖你了,一斤三钱成吗?”老板有点担忧地瞧着这位面生的客人。这可是今天头一个客人啊。不过,瞧他脸色不豫的,难不成是嫌这米太旧了?
她看她的,本也不关自己的事。然而,在她身上似乎看见了自己以前的影子……于是,那种重滞的情绪又沉淀在了心底,他,就是喘不过气。
眼见冷雁智的眉头越皱越深,老板的心也越撩越高。 “这米是旧了点,不过还能吃的。这样好了,开个市讨吉利,一斤两钱。”
“五斤好了。”冷雁智拿出了银子。
“好好好,请等一会儿。”
当老板忙着找银子、盛米的时候。冷雁智低声问着。
“往你左手边看去,那女孩是谁?”
“啊?”老板的眼角瞄了一下。
“住在村尾的小红吧,卖花的。”
“……你识得她吗? ”
“当然了。这村里的人,打几百年前,祖先辈就住这儿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识得?”
“那么,叫她别再跟着我。我烦透了。”冷雁智接过了碎银,往女孩的方向扬了眉。
“噗……我说客倌啊,这男欢女爱的,谁有资格说啊。”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那么,叫她爹娘管严一点,把她好好关在家里。”冷雁智转过了头就要离开。
“要是爹娘还在的话,谁舍得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在外头抛头露面地卖花啊。”老板低了头,闷闷地说着。
冷雁智顿了一下脚步。
“可怜喔,爹娘缴不起田租,被张地主活活打死了不说,现在一个祖母,也病得只剩一口气……”老板继续絮絮叨叨着。
抬头一看,眼前的冷雁智果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