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栽在这小鬼头的手上。
不可能!
“至死方休!”大师兄大喝一声,又击剑而去。
萧子灵轻叹一声,变换了身形。两掌翻飞、格开了大师兄的攻势,既而改掌为抓。大师兄一声闷哼,萧子灵两手扣住了他持剑的手腕以及手肘。
“若再不放手,我叫你一辈子休想再练剑。”萧子灵低喊着。
分筋错骨手!
“手下留人!”掌门连忙大喊。
眼见在场的师弟师妹都睁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大师兄败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手中。而那大师兄耳边听着的,是师父的焦急呼唤,心里涌起的,是无止境的屈辱!
“我叫你死!”
大师兄一咬牙,左手一闪,从剑柄拔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刺向萧子灵。
怎奈,萧子灵早在他左肩晃动的时候,脑海里就想起了他那藏在剑里的匕首。
于是,匕首刺向萧子灵的同时,萧子灵两手一沉,随着筋骨断裂的声音,大师兄的匕首,深深刺进了自己脱臼的右手臂。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萧子灵轻轻一跃,离开了三步,而那大师兄当场疼晕了过去。
“海儿!”那掌门连忙奔了向前,察看爱子的伤势。
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萧子灵已然背起了唐忆情。
“谁再挡我,就是一样的下场。”萧子灵沉声说着。
于是,众人让开了一条路。
◇◆◇
萧子灵背着唐忆情,才刚走到了大厅,一个女子就挡住了路。
那散乱的黑发底下,是一双通红的眼。原本还算白晰的颈子上,尽是暗黑的指痕。
柳练羽?萧子灵微微吃了一惊。
“解药!快给我解药啊!”那声音凄厉得仿佛林中的夜枭,柳大小姐一手拿着剑,另一手向两人伸了出来。
萧子灵连忙回过头去瞧唐忆情,唐忆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柳小姐,你吃的只是盐罢了,不是毒药。”唐忆情虽然有些有气无力,不过语声却是清清楚楚地传达了。
“骗我!你骗我!你会这么好心!你明明就恨我抢走了清雨!”
此时,脸色铁青的掌门以及一些弟子也走到了萧子灵身后。
“没想到,你这小魔头连毒药都用上了。”
萧子灵回过了头,那面无血色的大师兄正由先前那个失了剑的少年扶着。
“师伯!替侄女做主啊!”那柳小姐一边哭着,一边还不断掐着脖子。“好痛啊,师伯!我的喉咙好痛啊!”
◇◆◇
诡异的气氛笼罩着此时只点了几支蜡烛的大厅,听着那少女的哀嚎,萧子灵只觉得头皮一阵的发麻。
“她吃的不是毒,只是普通的盐巴罢了。”唐忆情连忙扯了开怀里的包裹,手里抓着先前给那少女的药瓶,其它的瓶瓶罐罐则滚了一地。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拿去看看!”唐忆情伸出了手,然而,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靠近他们。
“既然只是普通的盐巴,为什么我柳侄女会变成这个样子。”华山掌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指着那哀嚎着的少女,抖着声音。“要我相信?叫我怎么相信?”
“我吃!”唐忆情拔开了药瓶,在少女的尖叫声中,硬着头皮就把剩下的粉末都吞了下去。
“住手!那是解药啊!”少女发了疯似地冲了向前,一把夺走唐忆情手里的绿色瓶子。
着急地倒着瓶子,却连一颗粉末都没剩了。
“天啊!天啊!”少女抓着头发只是一径儿地尖叫着。
“柳小姐,你冷静一点,你吃的不是毒药。”
“住口!”柳练羽尖叫一声,就要过来掴唐忆情的脸颊,然而,萧子灵却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后退一步,萧子灵朝她的小腿一个轻踢,柳小姐便狼狈地跪在了他们面前。
“好个狠心的小鬼!”掌门动了怒。“给他一把剑,我不杀手里没兵器的人。”
萧子灵不敢怠慢,担心地看了跪在地上不断喃喃自语的柳小姐一眼,将唐忆情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自己小心。”萧子灵低声说着。
“你也务必小心。”唐忆情紧紧握了握萧子灵的手。
◇◆◇
接过了剑,萧子灵略略挽了个剑花。不太顺手呢……该不该用紫棱剑,现在就使紫棱剑吗?现在,紫棱剑正缠在自己左腕上。然而,只要一使了紫棱剑,自己的身分就一定会曝光。
暗暗盘算时,那掌门轻喝一声,已然攻了向前。
收起了心神,萧子灵凝神接招,不敢贸然进击。毕竟,这是他出道有史以来遇见的第一个高手,而他的身上,也不只背了一条命。
然而,就在萧子灵与那华山掌门斗得难分难解之时,唐忆情这里,起了小小的变化。
本来一直担心地瞧着萧子灵的唐忆情,却因为柳小姐的一声轻呼而转回了头。
柳小姐发现了另外一瓶绿色的药,惊喜万分之中正要服下。
“不行!那是我们门里才能吃的解毒丹!”唐忆情不顾那双腿之间的酸疼,扑上了前抢过那绿色瓶子。
踉跄地站了住,那不能说出口的痛楚,让他脸上的冷汗不断冒着。
“不能吃的,这瓶你吃下去后,会中毒的。”
然而,那心理因素造成的剧痛以及对唐忆情的仇恨,却已然让柳小姐失了心智。“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畜生!”
柳小姐又再度扑了向前,唐忆情此时光是站着就吃力万分,更何况是还得闪避那个失了神的女子。
两人纠缠成一团,此时,那大师兄左手拿着把剑,推开了扶着他的师弟,用恶毒以及愤恨的眼神靠了近。
“小心!”那二师兄忍不住提醒了一声,让唐忆情猛然回过了头。
一把阴森森的剑当胸刺来,唐忆情连忙闪身而过。手里,与柳练羽一起握着的药瓶,里头的粉末便洒了出来。
粉末洒向了烛火,而唐忆情则是狼狈地跌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爆炸的巨响,熊熊的火焰散了开,燃着了柳姑娘的头发以及脸庞。柳姑娘尖叫着,在地上声嘶力竭地翻滚着、哀嚎着,而那被炸得正着的大师兄,则连惊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头被炸开了一半,其中一颗眼珠子还飞到了唐忆情的面前。
刚刚才进了门里来的两人,苍白着脸目睹着这一幕。
惨死的大师兄手里还拿着剑,头脸着火的柳练羽在地上打着滚,几个师妹连忙扯下了挂着的帘幕往她身上拍着火。
唐忆情脸色惨白,注视着眼前那仿佛死不瞑目、牢牢盯着他的眼珠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清雨朝着唐忆情大喊着。
唐忆情抬起了头,那直到今早都还犹然恩爱缱绻的人,此时正青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三师兄,他们是唐门的人。”一个师妹拾起了地上的罐子,那黝黑的瓶底,端端正正地写了个唐字。
唐忆情的唇,微微颤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股间的疼痛,成了最佳的讽刺。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清雨。”
“唐门……你竟然是唐门的人……”华清雨的脸血色尽褪。“引狼入室……没想到,我华清雨竟然引狼入室……你们害死我二师叔还不够,连我大师兄、柳师妹都不放过是不是!”
“清雨,你听我说好不好……”唐忆情危颤颤地走了上前,脸上全然是乞求解释的神色。
华清雨拔起了剑,剑尖还微微颤着。
看着唐忆情,华清雨咬着唇说了。“你也不叫石青,对不对?唐大侠!连名字都是假的,你叫我怎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