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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李弃咬牙。“宛若--”

  她笑着挪向前。“好,好,我来推你一把。”

  她往李弃的背部一推,他借力上了陡棱,匍匐在那儿喘气。宛若却是轻松敏捷地攀上棱岩,站在他后方整顿衣服,把衣上的绉摺一条条顺平。

  “咱们现在刚好在棱线的正中央,向前也得走,后退也得走--你后悔可来不及了。”她没有办法不露出高兴的神情。

  李弃慢慢从棱岩上站起来,慢慢回过身面向她,慢慢用低沉的声音道:“我干嘛后悔?我或许又钝又笨,胆子又小,身手又差,但是我可有很强很强的--好奇心。”

  他所在的地势高一些,他的背后是蓝油油的天,阳光在头上,他的形体成了个幽暗的、漂亮的影子。他话说得特别的心平气和,宛若起了怀疑。

  “什么好奇心?”她小心问他。

  他笑了,从容向前移一步,教宛若看见他那准备要使坏的诡笑。“我在想……在一线棱上拥吻美女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又向前进一步。

  宛若觉得身上有些部位开始发麻,她的脚尖往后点,颤颤寻找退路。“喂,你别乱来,这里可是悬崖峭壁,底下--底下是上千公尺深的溪谷。”

  他还是带着笑,眼睛里迸着疯狂、刺激的光芒,步步前来,宛若不敢逼视他,又不能不提防。

  头一次,她感觉到两只脚下是凉阴阴的虚无空荡,她朝深谷瞄一眼,立刻人就旋晕起来。李弃已经近了,她没有退路,后面是他们刚爬上来的陡棱……

  他一寸寸向她迫近,她慌张地喊:“哎,不要闹!哎--你疯了,你是疯了吗?”

  李弃一把将她抱住,宛若只是惊叫,丝毫不敢挣扎。他的脸蒙下来,蒙住宛若的视线,她的嘴被他堵住,她像没入水底窒息了,呈现一种轻微溺毙的感觉。然而她不是在水底,她在空中,风在四面呼啸,李弃像要吻她到地老天荒。

  她紧闭着眼睛,还是感到天地在旋转,他们两人好像抱成了一团往峭壁下掉,她忽然睁了眼,才看见李弃已经离开她的唇,他们依旧在棱上,相互抓着,都在喘息。

  “你果然是个道地的疯子!”宛若喘道。

  “我总算尝到了在一线棱拥吻美女的滋味了。”

  宛若对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咬牙,今天绝不给他占了便宜去。她把他的胳臂揪得牢牢的。“那你想不想尝尝从一线棱往下掉的滋味?”

  他冷静地回道:“你不至于这样玩命。”

  宛若眼中闪烁奇特的光辉,她对他阴险而娇媚的一笑。“你可小看我了--”

  一语未毕,宛若已拉着李弃从棱线上倾身跌了下去。整个山谷被李弃的惊叫声喊得轰轰响,但是李弃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呼喊,是疾速削过耳际的风力。心脏从他的嘴里跳出来,不知摔到什么地方去了。

  坠落万丈深渊的滋味原来如此,霎时他想大笑,至少他比蔺晚塘幸福,他死是死在温香软玉的怀抱里!他一向浪荡命,死了自己都不觉得可惜,可是宛若在怀里,刹那间,他忽然对生命感到莫名的难舍,难舍她,难舍自己……

  到底的时候,两人的重量结结实实发出“碰”的一声,但是很沉,像大鼓蒙在布单里槌了一下。李弃背压住背包,像个驼子躺在那儿,头往后仰,他睁眼看见枝桠绿叶绣在蓝色的天空里,飞起来的尘土像烟一般的飘着。

  宛若还在他胸前,两人还是相互抓着,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在搐动,过了片刻他才发现她是在笑!

  “你没有死。”他说,嗓子哑哑的,是刚才猛喊的结果。

  “你也没有。”

  李弃左右张看,他们仿佛是在一块平台上,他用身体蹭了蹭,感觉到一层厚软有弹性的地皮。“一线棱下有人在卖弹簧床吗?这里怎么这么软?”

  “松杉落叶经年累月的堆积,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弹簧垫子--我跳下来过好几次了。”宛若的喉咙里仍含着笑声。

  她跳过好几次是吗?李弃想,他刚刚居然还想到死!

  他仰起脸来瞧着她。“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和你爸爸一样坏。”

  “比不上你坏。”宛若驳道。

  他突然哈哈大笑。“难怪他要把你许给我--原来咱们是天生绝配!”

  “谁和你天生绝配!”宛若板下脸,挣扎着想离开李弃,他不肯,抓着她不放,她圆圆柔软的胸脯在他胸口上揉擦,两人都起了异样的感觉,刚回到位置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蠢蠢欲动。

  “宛若,宛若,你就像你父母,骨子底都带着冒险犯难的因子。”李弃摇头叹道。

  宛若陡然变了脸色。“你错了,我不像他们,我一点都不一欢冒险犯难!”她一股劲地挣开李弃,跳了起来。

  “宛若,你这么不了解自己吗?还是你在自欺?冒险犯难是你天性的一部分,你父母的遗传,你该珍惜的。”

  “你根本不懂,我讨厌冒险犯难,冒险犯难对我有什么好处?冒险犯难让我父母浪迹天涯,让我父母丧失性命,让我失去家庭,成了孤儿,它在我生命里制造这么多悲剧--我怎么能够接受它、珍惜它?”

  她激动的说罢,走到平台边缘,不断扯动石壁上的蔓藤。她原本编著的辫子松脱了,斜挂在肩侧,她站在那儿像站在天边,身形纤瘦得楚楚可怜。

  李弃起了一阵怜悯温柔的情绪,他走过去,原想把她扳过来拥着,却只是静静立了片刻,然后说:

  “至少你把自己打点得很好 当年在你父母的告别式上,看你表现得那么勇敢、那么坚强,我就知道你不会有问题的。”

  “你有来参加我父母的告别式?”宛若问,没有回头。

  “我只在灵堂外绕了一圈,”李弃跟着她望着远方。事故后一个星期,他就离开了西非,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忘记蔺晚塘和曹曼鸿这两人。“后来几年,我回来过几趟,我远远的看过你,苗家对你显然很负责。”

  “他们疼爱我,照顾我,他们让我知道什么是温暖的家。”宛若转身对他说,特别强调般的,倒像在跟前面的一番话做对照。

  他们也让你忘了你是蔺晚塘和曹曼鸿的女儿,李弃心里这么想。为了使她高兴,他从外套的暗袋摸出一只小巧的碎花纸包,塞到她手里。

  “耳环。”他柔声道。

  “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宛若喃喃说,没有把纸包拆开,只是握得很紧。如果她拆开来看,会发现那并不是她母亲的遗物,而是另一对令人心醉的耳环。

  李弃绕着平台走了半周,上下观察,然后问道:“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你可以攀岩回到棱线,也可以下爬到棱下的山路。”她回答。把纸包小心收进口袋,扣上扣子。

  “棱下有路?”李弃转过身看她。

  宛若耸耸肩。

  “棱下有路,你没告诉我 你却带我上了危险的棱线?”他顿时恍然大悟,指着她说:“你存心整我!”

  “我以为你崇尚冒险犯难的精神呢,”宛若油滑地说,看见他逼过来,她喊道:“你又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别再对我无礼!”

  “对你无礼?--我索性直接把你推下悬崖!”

  李弃挣开背包,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剽悍的黑色紧身背心,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宛若抓住岩壁边一根老藤,往后倒退。

  “没有必要这样心狠手辣。”她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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