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又虚度了,练湘婷昂首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真不想这么快回去面对黄妈妈的泪眼与焦虑。
又是一天毫无所获,练湘婷是有点遗憾,但她不会因此后悔,因为已答应人家,尽管这事吃力不讨好,而且很有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毕竟以她这样在街上瞎逛,找对人的机率小之又小,但,她只求自己尽心就好,对得起自己,哪管别人怎么想。
人生够漫长,够累的,如果还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下,那多辛苦啊!对得起自己,是练湘婷最高的人生哲学,所以,夜深入静,她打算打道回府了。
慢慢踱回丰田小车的停靠处,从背包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车门时,一阵杂杳的脚步声跑向她,她手中的钥匙冷不防被撞得跌落地上。练湘婷还来不及弯下腰,一把西瓜刀便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怎么会这样?
“你要劫财还是劫色?劫财好了,我可以把这个月的生活费两万块双手奉上。要劫色,我什么都不会,你会受不了的。”练湘婷扭着头,想看看这位大哥是否符合好男人的特质。
“别动,”一开口,满嘴的槟榔臭味差点让练湘婷昏倒,随后,这男人又喝了几句,“别动,再过来,我可不保证这女人是不是活着。”
“我不是乖乖没动吗?说话别这么大声,挺吵的!”最重要的是,这男人的嘴实在太臭,练湘婷淡淡皱了一下眉,怎么也没胆子说出来。
“不是说你!”那男人用拳头狠狠地敲了她一记,好让她安静地闭上嘴。
这次练湘婷连皱眉的动作都懒了,“好吧,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吧?”
“你不会看哪!喂,你叫他们别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哕。”这男人又对着她大喊着。
练湘婷差点被这阵臭气熏得晕死过去,“你现在就对我客气了吗?”低声咕哝几句,懒懒的回过头。喝,什么时候这街上多了这么多位大哥!
—定是大哥,错不了的,全身三件式的黑西装,十来个人排在一列,简直像电影里黑社会老大出马的阵势,真好,她终于见到一些像样的古惑仔了。
练湘婷兴奋得满脸晕红,要不是脖子上还有把西瓜刀架着,她早就扑上去了,现在是遗憾得很。
“你们待会先别走,等这位老兄友善地收起刀子后,我还有话想问你们呢!”她很抱歉地对着那些人讨好的笑着。
沈刑天难得的将犀利深沉的目光逗留在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上。她多大?二十三四岁,就已经这么镇定、沉着,连这样的场面都吓不倒她,摇摇头,勇气可嘉啊,这位小姐。
“放开她。”无需多说,沈刑天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他希望这男人能懂。
喝,好一个漂亮、有个性的男人!练湘婷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位俨然是头头的男子。他有张无可挑剔的脸,轮廓很深,宛如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线条,尽管此刻面无表情,但这等丰采傲人的容貌实在教人难以忘怀,所以尽管他此刻冷眼回望,尽管他显得冷漠疏离、深不可测,练湘婷还是被他的俊美夺去了呼吸。
他是谁?穿得像个大哥,出现得也像个大哥,练湘婷生平有了第一个渴望,她渴望跟这男人相处,哪怕只要一点点时间;她终于知道盲目想要一件东西是什么滋味了。
“沈…沈刑……”这男人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完全,更遑论直接道名称姓的,“堂主,请你放过我吧!我还有老婆小孩要养,不是故意要动那笔钱的。”
沈刑天一双锐利灿亮的眸子正冷绝地望着他,“放开她,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得更惨。”
这几个字宛如圣旨般,这男人马上推开练湘婷,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练湘婷经过这一番推扯,缺乏运动细胞的她老早就不客气的跌倒在地上了。她摸摸脖子,好像有点出血,抬头看看她的车,居然就这样叫人开走了。
“喔,我的天哪!”
沈刑天一边指挥属下放枪,一边走向练湘婷。乍听到这句低喃,他还以为这女子冷静过头,所以有点迟钝了,“小姐,你没事吧?”
深沉的男性嗓音飘荡在她脑袋上方,她抬起头,再次被他的俊美慑住,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线条刚硬的脸盈溢着一股无比担当的气魄,黝黑深邃的眼眸中,除了冷就是绝,但却盛满令人无法捉摸的苍凉,举手投足间尽是游刃有余的潇洒,最是引人注目。这个男人,教人无法忽视。
“小姐?”沈刑天不屑地扬了一下嘴角。这个女人也跟每一个见到他的人一样,只注意到他的外表,不知怎么的,许久不屑为这种事生气的他,第一次有了欲咆哮的冲动。
好听,这种嗓音真是致命的吸引力。练湘婷不好意思地笑笑,攀着他递出来的手站起身,好温暖,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有着最温暖的大手。
“谢谢,我没事。咦……”
倏地,练湘婷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原本开走她的车的男人教这些穿西装的人逮到,而且经过一番拷打之后,身上多处已经挂了彩,狼狈地回到他俩的面前,气势迥异地跪在地上哀求着。
“堂主,我不是故意的,请你看在我忠心耿耿地服侍你及老堂主的分上,饶了我吧厂这男人不住的磕头,身子抖得像秋天的枯叶,生怕一不小心就离了枝。
沈刑天冷冷地瞧着他,瞧得让人打心底发毛,他不说话,空气径自冷凝住。
“堂主,你大发慈悲吧!”这男人撑不下去了,自己陈述着,“我是挪用了一笔钱,可是我没有打算不还,我想等下一批药卖出后,就会把钱补齐的。”
旁边的人听不下去了,猛踢他一脚,“你还?你拿什么还?那批药是堂内兄弟大家的,不是你的。”
“何况你偷挪款项就算了,为什么把管账的柳四叔打成重伤,让四叔差点半身残废?”另一人也加入指责罪状的行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怕他把大家都引来,我……”他多说无益,只好一再求饶,赌赌最后一丝运气,希望沈刑天能放他一马,“我被地下钱庄的人逼得无路可走,他们要对我的妻儿不利……所以……”
“活该,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偏偏去惹地下钱庄,我们堂内没有你这种兄弟。”
此语一出,旁人也跟着附和,“对,堂主,打断他的双脚,把他送到地下钱庄,从今以后,我们堂内没有蒋进这个人。”
众人义愤填膺,有人甚至掏枪出来,准备在这里整肃一番。
练湘婷有点不可思议地望望他们,再看看始终不说话冷凝着脸的沈刑天,她忍不住鸡婆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能这样做啊!你们没听到他说,如果他现在被地下钱庄的人找到,他必死无疑。”
“我们也说了,是他活该。”
有人回话,但不是沈刑天,练湘婷猛摇着头,“不管这人是不是活该,你们都不应该私自决定,这是一条人命哪!”她抢到那人前面,执意不肯离开。
“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你再不让开,我们就要动手了。”
练湘婷突然觉得好笑,怎么才一会儿,自己的角色变换得如此迅速。
“不行,你们不能罔顾人权与法律,不管如何,就算这人有罪,你们也不能把他推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