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使劲推着他有如铜铁的双臂,但丝毫不为所动,她沮丧地伸出手臂,扯开衣袖,手臂上明显的针孔让他白了脸色,“我被他们下了药,古柯碱,而且不只一次,现在的我根本一点力气也没有,会连累你的。”
说出这番话竟比她跑马拉松还累,没多久,她就娇喘吁吁了,“你自己离开吧!我真的不行了。”
尽管他的脸色如此铁青且骇人,但他的声音仍是如丝缎般温柔,他的双臂也不曾退缩,显示他绝不放弃的决心,“湘婷,这辈子我说过的话不少,做过的事也很多,但从没有一件是我这么想做的,看到你无助且憔悴地躺在这里,我的心都碎了,更自责得惟不能宰了自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救出去,哪怕是要用我的命来换。”
她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滚滚而落,“何必为了我,不值得的,你这样会掉人曼婷夫人设下的陷阱。”
“让她来吧!我不怕。”
“你不是说,从那天起,我们再也不要联络,再也不要见面,形同陌路吗?”她又哭又笑地偎进他的胸膛,半娇嗔半抱怨地说:“你不是说,要把我让给你最喜爱的弟弟沈皓,然后自导自演一部悲剧英雄的戏,铁了心要娶那个你根本不爱的女人吗?”
都这时候了,她却计较以前的事,沈刑天漂亮出色的脸在盈满愧疚外,也掺一丝笑意,“我刚也说了,这辈子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少,但从没有一件是我这么想做的,以前的事,就当我糊涂,别提了吧!”“那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你身边啰?”她虚弱地一笑,闭上双眼无力地汲取他难得的温柔。
“我只怕你会嫌闷。”他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脚步没有停下,他必须尽快送她去医院。
她轻轻打个呵欠,—迷迷糊糊地应道:“不会的。”便在他怀中昏沉的睡去。
她的虚弱看在他的眼里,更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她被下了多少古柯碱,也不知道她的身躯能承受多少,但他至少明白一点,她的身子绝不能沦为毒品的奴役,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抱着她才出房门,就看到曼婷夫人带着她的手下好整以暇地守在大厅,专程等他们自投罗网。
该死的,尚君凯和封宇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现,沈刑天冷冽地眯起双眼,暗自打量双方的博势,很显然的,他们相当不利,尤其湘婷还因为虚弱而昏睡着,他无法抛下她自己走。
“好久不见了,天,既然来了就别这么快走,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该叙叙旧吧!”曼婷夫人轻声冷笑,看准了他的弱点,世看准了他终究得臣服在她裙下。
沈刑天踢翻他脚边的椅子,怒火顿生,“我们之间的账是怎么也算不清了,想叙旧,你等下辈子吧!”
“沈刑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有把握走出这间房子,但是有把握能救活你心头的那块肉吗?”他心中寒意渐起,没理由听这老女人胡说八道,但下意识里却害怕她说的事成了真,缩紧的双臂让怀中的练湘婷一阵难受,她眨了眨眼,飘浮的意识在挣扎着飞回纤细的娇躯。
“你想怎样?”一句冷冽到极点的话语打破空气中不正常的宁静,从他眸中散发出的气势是令人畏惧的。
光听这句话,曼婷夫人就知道她赢了,这个男入已经可以屈为她的裙下臣,而且忠心不二,不过!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她绝没有这种好运,所以,她必须—击就中,而且不能给他翻身的余地。“很简单,我要整个极东组加上你这条命。”想也不想的,他一口回绝,“办不到。”“那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他眯起危险的双眼,“你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了我?”曼婷夫人仰首一笑,“拦你或许不行,拦下她却是轻而易举。”
“那要试试才知道。”他一个转身,借着室内的沙发做掩护,并将练湘婷搂在怀中,用左手环着她的腰,右手掏枪在手,全神戒备。
曼婷夫人仗着自己人多,慢慢逼近,要将沈刑天困在屋角,几个急着争功的壮汉已经迫不及待地鸣枪
威吓,情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紧张的千刻,练湘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入目,便看到沈刑天正在凝神瞪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肌肉也紧绷着,她“噫”了一声,引来他的注意。
就在这一分神之际,对方发动猛烈的攻击,霎时,一阵枪声大作,他忙压低她的头,却没顾到枪口对着的自己,一个不小心,双跟被子弹擦过…眼角马上缓缓流下两道鲜红的血迹。他虽心知不妙,但镇定如常,丝毫没有慌乱的表情。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俯在他身上的练湘婷,她觉得他的身子微微在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在看到他流着鲜血紧闭的双眼时,心痛不已,“天哪,你怎么了?为什么会伤到眼睛?”
“别嚷,只是子弹擦过眼角,不碍事。”他是这么安慰着她。
“可是……”
“嘘,再撑一阵子,尚君凯他们应该快来了。”他判断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来,他无法想象这场战事要如何了,他自己怎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练湘婷平安,该死的,全都乱了。
“你是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尚君凯和封宇便带着警方大举冲进来,经过一阵交手后,曼婷夫人总算是被警方擒住,而她的手下也垂头丧气地缴械投降。
当沈刑天知道已平安无事时,他的双眼已经刺痛得完全张不开,封宇发现了他们,准备走近时,沈刑天稳稳地抱起虚弱的练湘婷站了起来。“你的双眼?”封宇皱起双眉,尤其看到沈刑天不断淌血的眼角时,眉头蹙得更紧了。
“不碍事,子弹擦过眼角。”沈刑天凭着声音判断距离,跨上两步,将练湘婷交到封宇手中,“倒是她,得快送去医院,迟了就麻烦了。”
练湘婷不愿离开他的怀中,可惜无力得很,只得像个孩子般伸出双手向他衷求,渴望他不要离去,“刑天,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沈刑天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她令人心疼的哀怜眼神,看不到她发由自内心诚恳的呼唤,更不知道她会害怕他又变回原先那个对她不理不睬的沈刑天,所以他硬起心肠,柔声地道:“乖乖听话,跟封先生回去,改天我会再去看你。”
她当然不依,“我不要,你又在躲我了。是不是?说什么永不离开我,要我相信你,根本都是骗人的。”
他沉重地垂下肩膀,无力地抚着额角,“麻烦你们尽快送她去医院,好吗?”“我看你也需要上医院一趟,一起走吧!”尚君凯处理完曼婷夫人这帮人后,为避免麻烦,连警方都打发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他们,和从极东组挑选出来的少数几个人,一过来看见这种情形,尚君凯很自然地提议道。
“不,我们极东组有很完善的医疗设备与专属医师,不用麻烦了。”他纠结沉郁的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而他,不准备向他最重视的人吐露,只准备一肩扛下所有的苦难。
“那我也一起去。”练湘婷感觉到他又把心门紧紧关上,内心深处有极强的恐惧感,害怕他又在躲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