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她够诚实,就会承认女儿的眼睛跟夏严军其实很相像,尤其要霸道的时候,眼神简直像了个百分百。也就是这样,外表甜美的小女儿,在学校可是个小霸王。
“拜托,这几年来也没见过哪个男人跟你有过什么纠葛,昨天看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模样,傻子都知道你们关系匪浅。”
“什么关系匪浅?”余晞反驳。“现在一点关系也没了,早在四年前分手时就断得一干二净了。”
“一干二净?他昨天那激动的神情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是说那个家伙原本就很容易激动?”喜敏调侃地问。
“他才不呢!平时沉默又冷静,跟他吵架根本吵不起来,只有被他气死的分。”想到这个,她还是很不高兴。
以前她被这男人吃得死死的,现在她可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爱一个人让人变得如此脆弱,她是无力承受了。
“所以说喽!”喜敏吃着余晞桌上的饼干,耸了耸肩。“还有,如果你跟他真的断得一干二净了,那楼下那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楼下?什么楼下?”余晞还傻傻地问,问完就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什么?你说楼下有什么?”
“我们今天又没开店做生意,显然不是客人喽!”喜敏忍住嘴边的笑。
此时余晞已经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人冲到前面阳台,探出头去,正好看到空荡荡的人行道上那个高大的身影。
“夏严军!”她喊了两声,发现自己声音不够大声,于是退回屋内,套上外出用的凉鞋,啪啪地奔下楼,直接堵上那个门口站岗的人面前。
“你起床了?昨天睡得好吗?”夏严军一看到她出现,一脸温柔地笑着,仿佛他们约好了在此碰面似的,一点都没有局促不安的模样。
“睡你的头啦!”余晞生气地劈口就骂人。“你到底在这边做什么?我昨天不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走你的桥,我过我的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是我过我的桥,你走你的路才对。”他还不忘纠正她。
余晞瞪着他。“你、你……”
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说他。这种无赖的模样,这种痞子的做法,哪里像是夏严军哪?更别说在人家门前站岗,这种事恐怕他真的没做过呢!
“我饿了,饭店的咖啡好难喝,我可以上去喝杯咖啡慢慢说吗?”面对她一脸燃烧的怒意,他的反应依然非常平静。
“咖啡?”她简直想尖叫,偏偏又无法流利地骂人。她气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就往楼上跑回去。
谁想到夏严军居然跟了上去,在她阖上门的前一秒用腿卡住门,厚颜地自己走进去。
“谁让你进来的?”余晞气唬唬地转身插腰。
“啊,咖啡,好香。除了你,谁能煮出这种味道的咖啡?”严军的眼睛一亮,仿佛见到什么财宝一样。
原本坐在餐桌前的喜敏站了起来。“没错,余晞煮的咖啡好喝到没话说,附近咖啡厅没一家比得过她。你好,我是贺喜敏。”
严军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夏严军,昨天在店里打扰了。”
“没关系,反正客人都是熟客。”喜敏的态度倒是非常大方。
余晞看着他们两个寒暄,简直不知道该跳脚好,还是自我了结比较快。她的好友居然这样快就跟夏严军熟了起来。
“你们两个慢慢聊。”她丢下这么一句,跑回房间去了。
看到房门被关上,夏严军跟喜敏对视一眼。
“看来你得罪她得罪得很深,我从没看过她对谁这么生气过。”喜敏耸了耸肩。
“我对她做的确实很不可取,不过这次我不会再那么傻了。”严军难得跟刚认识的人如此熟稔。
其实他并不习惯跟人有太深入的交往,但是他看得出来,喜敏是余晞重要的朋友,而现在他需要盟友胜于敌人。
“那么你自求多福吧。”她喝掉了杯子里面的咖啡。“跟余晞说我先走了。”
“嗯。”严军送客的模样俨然像个男主人。
送走了喜敏,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他叹口气,还是到咖啡机旁倒了杯咖啡喝。他昨晚几乎不能成眠,要不是天气太冷,他真想守在她家楼下。
他拚命压抑自己的冲动,等到八点多才到楼下等。距离现在的时间,嗯,算是足足等了两个钟头。
他在冷风中等待,也想了很多事情。想到她当初离开时的表情,那一幕在他心里着根,这四年来他时常会想到她那悲伤的眼神。
回想过往,他才慢慢了解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少不为他所知的煎熬。
他从来没想到她爱着他,用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爱着他。
夏严军不懂爱情,可是这四年来有太多时间让他去细细审思过往。尤其当他失去了她,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快乐而有安全感。
如果他带给她的是那么大的痛苦与煎熬,他真难想象余晞居然还能爱他两年,而没有提早离开他。
每每深夜里他想到这些,都会一身冷汗无法成眠。他太怕永远也无法再见到她。他曾经让她那么痛苦,深深的失望,换做是他,一定抵死都不会回头的。
可是他找到她了!
该说是命运把她送回来他的身边,如果这是第二次的机会,他说什么都要死命把握。对于感情他还有很多不懂,毕竟他认识的、有过的女人都不曾爱过他。没有人像余晞一样,永远都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他起码懂一个道理,就是这次再放手,他就彻底出局了。
思索间,关闭好一阵子的卧室门终于打开。余晞换了粗针毛衣跟牛仔裤,手里则拿着购物袋跟钥匙。
“你怎么还没走?你都不用上班吗?今天礼拜一耶!你赶快回去台北,不用在这边浪费时间了。”她皱着眉头看他,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生气,一半是因为了解到自己还那么在乎他,一半却是出于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失去什么,不过只要牵扯上这个男人,她都害怕。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毁于一旦,怕自己又生出不该有的期待。
一个人傻一次可以说是天真,但是傻两次,那就真的是“北妻”了。
“我来这边谈一个案子,工作还没完成。”他耸了耸肩。“而且是不是浪费时间,应该是由我决定,毕竟这是我的时间。”
“你要浪费你的时间是你的事,但是你没资格浪费我的时间。”她瞪他。这人虽然有些地方变了,但是说话时那自大的模样还是很眼熟。
“我没有要浪费你的时间啊!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他微笑以对,看起来仿佛很友善似的。
她猛翻白眼。转身将他推出大门,然后锁上门。
她转身狠狠地瞪他一眼。好吧!他要这样玩,她也奉陪。就不信他有多少耐心,可以长久这样守下去。
于是她自顾自地下楼,牵出她的五十西西机车,戴上安全帽就要出发。
“你要骑车去哪里?”夏严军站在她旁边问。
“走开,夏先生,你已经浪费了我三十秒时间了。”她朝他挥了挥手,像在拨苍蝇一样不耐。
见她不打算回答,他只好退开,然后走到大马路招了台计程车。
“跟上前面那台机车。”夏严军一上车就如此命令。一边看着余晞骑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让他猛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