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只要忍一下下就过去了。”她颇有良心的贡献意见。“要不然,我把你打昏过去,你看怎样呢?”
额上大滴汗珠儿滚滚而落,皇甫缁衣有着视死如归的神情。“真的得这样做?”
“要不然你再捱捱,我背你回京城去。”她贡献第二个主意。
一样丢脸!“算了,你动手吧!”
“你忍着点。”她也皱着小脸,没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实际操作哩!
“会很痛吗?”他不敢看,把头埋进双臂里。
“应该~~不会吧!”
话落,她迅速一针刺下!因为不敢瞧那血珠子蹦出来的模样,她几乎把眼睛也闭了。
“啊——”骗人!他惨叫了声。
“别乱动啊!”她怕缝歪了,一屁股坐上他的后腰,固定住他因为怕痛而乱动的身躯。
“你还是把我打昏吧!”他哀叫。
×××
“姑娘,换洗的衣裳我先放在这儿了。”半昏沉的意识在这声叫唤中完全醒了,一时之间认不出自己身在何处,茫然的瞪着有些陈旧的天花板。
“啊——谢谢大娘,你人真好。”爽朗的女声传来,令他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哈哈!姑娘的嘴真甜,不过,里头的人是姑娘的谁啊?瞧你守在他床边那股认真劲儿,连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很羡慕呢?”
“他……他是我哥哥。”吐吐舌,这样说连自己都有些心虚哩!
“是亲哥哥,还是爱哥哥啊?”这年头,年轻人老喜欢弄些花样,其实还不就是两情相悦那件事嘛!
“大娘,你别乱说,当心我哥哥醒来不高兴。”说着,除了心虚,还是心虚,不好意思啊!坏人全教他当了。
“哇!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还哥哥哩!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这话谁信啊!”大娘暧昧的挤挤眼。
“大娘,你再这么说,我们就走罗!”女声有些恼意。
“好、好,不提了。不过,刚才大夫来过,说你‘哥哥’的伤虽然已经处理过,但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得上药铺抓几帖药,你看怎么办?”
女子顿了顿,未久,又笑着说:“大娘,还是得麻烦你跑一趟了,我这会儿走不开。”
“我去?”
“是啊!顺便再带些素菜回来,我伯我哥哥醒来了肚子会饿,哦!对了,我这边还有点碎银子,就麻烦大娘了。”
看在药钱跟菜钱用不了这么多的分上,大娘笑着收下了。“我待会儿晾完衣裳就去,你去瞧你‘哥哥’吧!”
轻吁口气,好不容易用钱打发了爱财的大娘后,子才开门走进房,眼微抬,就见皇甫缁衣醒了,她忙上前。
“还疼不疼?”大夫果然厉害,说他这时候准会醒,一点也没错。
皇甫缁衣见她换了件粗布衣裳,耳坠钗环全都不见了,低吟了一会儿,想起那些银两的来处,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怜惜。“过来。”他轻唤。
“怎么了?”她皱皱眉,依言上前,以为他要坐起,便伸出双臂去扶,却被他一把抱住,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床上一坐,正好压在他身上。“哎呀!有没有压疼你?”她忙挣扎坐起,他却依旧不放手。
“没有。”他把睑埋在她的胸前,汲取她阳光般的气息。
“哎哎,怎么又往我身上靠?你你你……”她的脸又红晕成片,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已经成了习惯吗?我又不是枕头,”
他静静的聆听她的话语,凤眸泛柔:心情一阵激动。“我没把你当成枕头。”
“那……那你是吃我豆腐吗?”好感动,终于有人把她当女人看待了。可……可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吧!
“看你怎么想了。”垂眸闭目沉思,再抬起,他眸中带笑。“你在我身上动针,全身上下都摸遍了吧!”
尤其是在更早以前,一个纯真的小男孩早在她手下葬送了他单薄身子的可怜春光,这些,她不能下认啊!
“哪……哪有……”她推了推他,小心的避开他背上的伤。“也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啦!谁教你没用的晕过去了,我瞧你痛得厉害,连针都不敢拔出来,就直接背你找大夫了。”
他那时候,脸上白得像鬼,出气多、呼气少,她还以为他快不行了,吓得她眼泪一直掉,什么也顾不得了,背着他就往城里跑。后来,她才在大夫口中得知他是发热过头,整个人晕过去;而伤口表面上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是还好,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虽然大夫已经处理过他背上发炎的伤口,也再三保证他很快就会恢复,但她还足下放心,一定要守在他身边等他醒来。
“是吗?”他淡淡的道。
“我保证,你背上的伤口是大夫缝的,我没毁了它。”她伸出双手发誓。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我不在乎。”即使她在上头刺朵花,他也认了。
“咦?你好象——怪怪的。”变开朗了,跟她初见时那个一直嚷着阿弥陀佛的人判若两人。
“是吗?这才是真正的我。”他伸指抚摸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低声问:“你的耳坠子呢?”
好痒,她闪躲着。“卖了。”
他早已猜到了,但还是低叹了声。“对不起,都是为了我。”
“这也没什么,我们需要钱,而这是我们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卖了它正好换来我们的温饱,一点也不可惜。”她振振有辞地道,压根儿忘了这些首饰原来也不是她的。
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忍。“等我们回去后,我再重新帮你买过。”
“嗯,嗯!”她点点头,不甚在乎的把玩着他的黑发。“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会有人要你的命啊?”
黑眸略沉。“你有什么线索?”
“这个嘛——”她的大眼溜溜地转了圈,却在他的注视下乖乖吐实。“说了你可别难过,要杀你的,好象是你皇甫家的人。”
当然,那群黑衣人的话未必可信,不过,他们要他的命却是千真万确的,若不是事发当时她正巧也在,他或许就真的没命了……
一想到这里,子犹心有余悸,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正视自己的情感——她不要这个男人有任何差错,即使他是别人的未婚夫。
皇甫缁衣沉默了,他松松的揽着她柔软的身子,想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巧合。
“说了你别难过嘛!也许……也许这也不是……哎呀!我不会说。不过,这还没有证实呢!你先别难过。”她以为他在伤心,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他的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我没在难过。”
“呃?真的吗?”她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如果是我皇甫家的人,我也不会难过,顶多是觉得有些遗憾罢了。”他与上头三位兄长不亲,但若说就此绝了手足之情,倒也不至于,他不认为会是他们下的手。
“那会是谁呢?那几个人算不上是江湖好手,因为连我都打不过,充其量不过是混饭吃的三流人物,所以,找他们来的应该不是行家,那到底会是谁呢?”子也帮忙想,侧着头低喃。
皇甫缁衣先是沉默的听,然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这样说来,你对江湖的事倒是挺熟的。”
“那还用说,也不想想我——”
呃?她差点说溜了嘴。马上咬住下唇,准备以傻笑蒙混过关。
“嘿嘿!听来的,毕竟这种事情多的是嘛!随便听听都有。”
他脸上的淡笑丝毫未变,好听温润的嗓音轻唤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