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这里已经四天了。”司徒虹吟手上披着一件毛大衣,却在接触到他极度排外的表情时,悄悄地退却了,提不起勇气将毛大衣递给他。
日尚行睁开双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也别见了她手上的东西,他用淡淡的且充满讽刺的口吻道:“想必你是如鱼得水,全城的人都为你疯狂。”
打从知道著名的先知司徒虹吟住进断日山庄后,齐州城便为之疯狂,大家一窝峰的找她占卜算命。但断日山庄从落成宴客那天起,便成为是非之地,人们不敢堂而皇之的上门,却常常透过庄里的奴仆带进生辰八字。
日尚行对这事不署可否,所以下人的胆子就愈养愈大,有时还带人进来,破坏了山庄原有的宁静。
“我很抱歉给你带来不便,不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马上离开。”司徒虹吟走到他面前,望着这张能让人轻易倾心的俊容,心里仍有股莫名的悸动。
“没有人能跟我谈条件。”他冷冷的回她一句。
“你本来可以不让我靠近你的。”既然已经让她住下,就表示他能接受她了。
“那是因为你一脸想救我的表情。”他哼嗤道,狂肆的眉眼净是不屑。
“你很孤独,也很寂寞,也许把事情说出来,会让你好过些。”司徒虹吟揪紧手上的衣服,企图让自己在他轻蔑的眼神下无动于衷。
“笑话!你脚下这栋山庄是我的产业,我拥有的财富多到你数三辈子也数不完,我会寂寞?”他别过脸。
司徒虹吟被他的冷漠几乎吓退了好几步,仍道:“你拥有再多的东西,也比不上一个平凡的村夫快乐。”
他的双眼眯了眯,不屑承认被她说中,逞强的道:“我用得着跟村夫比吗?”
她轻叹了声,“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隐瞒的。”她缓缓将手上的衣服摊开,用力地垫高脚尖,才将衣服被上他的肩头。
她终于做到了!和煦的笑脸挂在她嘴边。
“我不冷。”日尚行似笑非笑,双手横摆在栏杆上,俊秀的脸庞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屑。
“你的手很冷。”尽管他的身高对她颇有压迫感,但她仍然坚持的站在他身后,盯着他,不让大衣有机会自他的肩头滑落。
“胡扯,难道这就是你整天待在房中,占卜论命算出来的结果。”
他又在嘲笑她了,这四天,他总是用这种态度轻蔑她的一切,但如果他压根儿不信命,他怎么会一天到晚说自己是鬼魅?
想到这儿,司徒虹吟柔柔的笑了,“不用算,我自己可以感觉得出来,那天我碰到你的手,你的手几乎没有温度,相当冰冷。”
日尚行冷哼了一声,恶劣的因子在体内跳动,他相当讨厌这种满足般的笑磬,那会今他残酷的想毁掉一切。
突地,他伸出右臂,圈住她的纤腰,一回转,她便落入他的怀中,他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红唇,也封住她诱人的笑声。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令她措手不及,而他肩上的披风将两人隔绝于天地之间。
从没与男子有过这样接触的她吓呆了,小手拚命抵住他胸前极力抗拒,但她的力量哪抵得过他,他大手一抓,便将她的双手板过身后,轻松地用一手固定住。
一碰到她的红唇,日尚行心弦猛地抽紧,她是如此娇小脆弱,惩罚性的吻不禁变得温柔,他在她唇上轻描唇形,一圈又是一圈,诱哄着她张开口,想品尝她唇内的芬芳。
“啊……嗯……”她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窜,这般亲密的接触她从未碰过,感觉全身像被泡在热水里般,急速膨胀,不知不觉中,小口便逸出他等待已久的呻吟,并且让他如愿的长驱直入。
他狂放的在她口中掬饮她的芬芳,她就像朵盛开的小花般,任他蹂躏。他将她的身子压紧在自己怀里,她的每一寸曲线都与他的紧紧相贴,很难想象他竟会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吻感到冲动,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不知所措的任他摆布,但他就是喜欢她的丁香小舌无措的任他逗玩。
“啊……不!”心慌意乱之下,她竟不小心咬了他一口,当口中尝到咸咸的血腥时,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日尚行从短暂的迷惑中醒了过来,放开她,看着她摇摇晃晃的退后了好几步,双颊火红一片,他舔着自己嘴边的血,冷冷的笑了,“真有本事,现在能让我见血的人已经不多了。”
单纯如司徒虹吟,也能看出他的唇上留有她的胭脂,她羞得满脸通红,“是你不好,下次再这样,我……我定不饶你。”
“哦?”他凝视她的困窘,完美的唇角勾起弯弯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也乐在其中,不是吗?你是如此的投入,甚至还激动的在我唇上留下印记呢!”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她又退了好几步。
“没有吗?我瞧你满投入的,下次如果不要,就别瘫软在我怀里。”日尚行失去玩味的心情,探知别人心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先前之所以察觉不出她的想法,那是因为与她不够亲近,但就在刚刚,他模模糊糊地抓到了她的想法,她竟感到为难与惶恐。
他倏地转过身子缓步离去,而肩上的大衣立刻掉落在地。
终究还是不行,没有任何女人愿意与鬼魅亲近,不管是谁都一样,他──日尚行,从头至尾都将是一个人,没有人会永远与他在一起。
司徒虹吟愣愣的瞧着落在她脚边的大衣,回过神后,慌忙的捡起,抬头一望,他已失去踪影。她轻轻的叹口气,将大衣举至脸颊,鼻间似乎仍可以嗅到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这个如冰般的男子,怎么在她的唇边留下火辣辣的一吻,害她的心全都乱了。
※ ※ ※
子夜,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城郊王家的废墟上,两座孤坟立在废墟旁,万籁俱寂,显得格外阴森骇人。
日尚行孤单地伫立其中,清冷的皓月照出那面容绝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庞。
他终于回到这里,这是早在十年前应该坠崖身亡的他重返人世后,第一次回到这里。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若硬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白天吻了那个充满灵气的小女人吧!
他本来不想吻她的。他要的女人应该是安静、寡言,最重要的是要很好打发,像他这种人,最不该招惹的就是良家妇女,他给不起承诺,更无法糟蹋一个好女人。
司徒虹吟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好女人,个性温柔,不会给人带来麻烦,也不会绊住男人的雄心壮志,如果他不是人们口中的鬼魅,他或许会娶她,平平顺顺的过完这辈子,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但,问题是他根本不是一般人。
十年前,刚过完端午,天气热得像火在烤般,就在那一夜,他被指控是鬼魅,爹娘被当众处决,而他在杀了石威后,毅然决然地跳下断崖,目了残生。
原本应该死在断崖深渊的他!醒来时,却看身离村庄遥远的下游河畔,浑身的伤口竟然逐渐自我愈合,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庆幸。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竟然没事,受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原来他真的是人们口中的鬼魅啊!
那年冬天,他独自上华山之巅,想将这受诅咒的身体埋葬在深雪下,然而他又获救了。
这次,救他的是位江湖奇人,他还记得奇人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眼光相当奇特,似研究也似感叹,他无法探知奇人的心意,但也明白这人对他无害,于是就跟着奇人住在山里,花了三年的时间,学会所有该会的事后,独自卜山闯荡。花了七年的时间,他累积了足够的财富、名望与地位,但他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