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玮接触到那颇有怨意的眸光,心中条地一惊,“我!?我没有。”
“逗你的!瞧你这么认真。”守容嘻嘻一笑,收起意味深长的凝视,转而投向那穿 梭在长辈群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宗翔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必玮,你可真幸福。”
必玮心中所系的也是他,她脸上漾满幸福的微笑,“是啊,他一向是这样的。”
“但你为什么不站到他旁边说?每个丈夫身后不都有位支持他、爱护他、能和他并 驾齐驱的妻子吗?为什么你不能站在他身边呢?”守容冷酷阴险的说着,她存心要造成 必玮的自卑感,以达成自己报复的目的。
必玮条地又是一惊,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满心酸楚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她心慌意 乱的想起,渺小寒碜的自己再怎么努力地无法匹配优秀英俊的他,正如同在世界上没有 真正的灰姑娘一般,只是作些自欺欺人的幻梦罢了。
她静静观察着宗翔坐在沙发里,和他那群衣着华贵、谈吐高雅的亲戚们侃侃而谈 。在这一刻里,她才真正的看清了树立在她和宗翔之间的藩篱,是那样高、那样深,也 许她早已明白,只是不愿正视它罢了。
守容的声音又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唉,我们都不是称职的妻子,这么多年了,爸 妈看到你还是不能谅解,使得他们父子无法共享天伦,不过爸也直是够狠了,刚才那一 幕,要是换了我,我早就羞死了,可你就是受得了。”
望了望她毫无血色、轻颤着唇的容颜,守容唇边扬起了一徐冷笑,又自顾自的说: “而我和宗瀚做了六年同床异梦的夫妻,到头来才知谁也不爱谁,在我的心中根本没他 ,而他心心念念、记挂的人也不是我。”
必玮浑身轻颤,她窒碍的开了口,“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姨,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当初选错人了,我真不该放弃真心待我的宗翔,他 以前总是喜欢和我去凯悦,一坐就是一下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我 嫌无趣,老是要他说话,他就告诉我,他喜欢看我多变的脸孔。唉,只可惜我始终觉得 气闷,不懂得珍惜,现在,我真是后悔了。”
必玮终于弄懂了守容是来下挑战书的,她咬咬牙孤注一掷的说:“你以为他现在还 会爱着那个带给他百般羞辱的女人吗?”
守容自信她笑了出来,“你何不去问他呢?他当初并没有追求你,为什么在我闪电 订婚过后,就迫不及待的和你结婚了?难道真是为了爱你吗?你错了,当然错了,他是 为了报复我,想要表示他并不在乎我。”
“是吗?”必玮悲凉的一笑,尽管早知会有这一天,她还是心有不甘,她用力咬着 下唇挣扎着说:“当初是你自己放弃的,如今却要来拆散我们,你怎能那么任性呢?”
“哼,必玮,你怎么不自己照照镜子,就凭你也配得上宗翔吗?有你存在的一天, 岳家就不会有让他回来的一天,难道你要让他们父子永远分居两地、要让宗翔一辈子背 负不考的罪名吗?难道他将来不会后悔吗?”
这些话狠狠刺进必玮心房,让她痛得全身抽搐,也让她魂飞魄散,不知身在何处, 她强忍着热泪呻吟说:“够了,请你不要再说了,你已经达成了打击我的目的,就请你 好心些,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守容冷笑且带着鄙视的目光,丝毫不肯放松的叉如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 恨你吗?”
必玮幽幽的说:“我只知道你变了。”
“没错,我是变了,可是我为了谁?”守容失控的喊:“为了你啊,宗瀚和我结 婚后没有一天不是谈你,日日夜夜全忘不了你,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把他迷成这样? 你说啊!”
见她垂首不语,守容略略平息奔腾在血液中的愤恨,这才优雅的站起身来,仿佛刚 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缓步镀进了那群正高谈阔论的人们。
必玮整个思绪都飘飘浮浮、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就像个洋娃娃那样空洞且茫然的坐 着,地无法整理她大脑收到的种种纷乱讯息,只能拚命咬着唇,防止自己的眼泪一不小 心就流了下来,沉浸她那早已千穿百孔却又痴心不已的感情了。
宗翔早在注视着她们了,他虽在进行着他最擅长的交际应酬,但他一看到守容靠近 必玮身边,就全身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的望着她们,必玮苍白哀戚的神色,守容冷酷 阴沉的微笑,他全都看在眼里,只可惜他无法抽出身来。现在好不容易守容离开了,又 看见静文走上前去,宗翔再也忍不住了,直向周围的长辈行礼道歉,不顾一切的走到必 玮身旁。
只听到静文在问:“你们结婚那么久了,怎么还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必玮第一次感受到静文和善的对待,脸上满是感动的神色,但她万万没想到,静文 关心的竟是这个,她愣得说不出话来,“我……”
宗翔选在这个时候,轻巧的挪了过来,挨在必玮身旁替她解危,“妈,我们还年轻 ,不急嘛。”
“哼,你们年轻人不急,我这个老太婆可是急着抱孙子呢!”静文亲昵的拧拧他挺 直的鼻梁,宽容的笑了笑,“你们父子三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弄得我烦了大半辈子了 ,我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可以抱抱孙子、享享清福,难道你连这个愿望也不帮我完成 了”
宗翔动容且难掩悸动的笑了,“妈,你还没老呢,怎么就想退居山林,不问世事了 呢?何况,大哥和守容在美国不是有个小女孩吗?她还不够你烦的吗?”
静文皱眉叹了口气,“别提你大哥了,现在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带了个二岁 大的小女娃,过的那种口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他回台湾嘛,他说没面子,要他好好 住在美国嘛,他天天跑赌场,我要把小云云带回来,他又不肯,偏说自己有能力照顾他 女儿,唉,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宗翔也叹了一口气:见必玮一脸无助的样于,忙楼着她打趣说:“好吧,既然妈如 此爱孙心切,我和必玮只好努力一点,再生几个小孙子让妈忙不过来,你说这样可好? ”
静文见必玮羞红了脸,宗翔又是满脸促狭的笑,显现他们的恩爱,她欣慰的笑了出 来,“总算在你们兄弟中,有一个是幸福的,宗翔,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要是得罪了 我的好媳妇,我可是第一个不饶你。”
宗翔见母亲终于认了必玮了,他高兴得无以名之,而必玮也流下了两道清泪,怯生 生的喊:“妈。”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们只要记得以后有空常常回来陪陪我们两个老人家 就好了。”静文双眸蓦然凝聚了若隐若现的泪光,“你爸爸就是太过固执,太好面子了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老想着我们的儿子要配上名媛才能不负岳家的名望,可是就算 是娶了像守容那样优秀的儿媳妇,两人不合还不是说分就分了。”
“妈,你别伤心了,守容她只是被娇宠惯了,离婚对大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不 定大哥能就此振作,重新做人了,所以,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