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住了,因为凌休恨的笑靥一敛,俊美的面容上布满霜寒。
“你要我去见她?”
独弧绝不断地点头,“当年的事,她也付出了代价。如今叔叔既能原谅少林三派,为何不能原谅她呢?毕竟她也是受害者。”
凌休恨面无表情的冷眼回望,“这也是那小子要你来说。
的?”
不可否认的,自从他得知她仍在人世后,他的确有想见她的冲动,但见了又如何,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也或许她已经有了归宿,毕竟女人的青春有限,他能期待什么?她始终不爱他。
他原本以为今生无望,注定孤独一生,用无尽的岁月堆砌一个绝望的牢笼,只能暗暗追思心中的往事记忆,段羽凡,便是他心中永远的爱恋和伤痛,不论生死,他的心中始终摆着她,像他这样的人即使是活着,都是悲哀的吧!
他能去见她吗?
不,反正失去她的爱,他终其一生都要在绝望中度过。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差别呢!
“叔叔,就让当年的事过去吧:把握未来才是最重要的。”独孤绝不答反而劝道,她已经不恨不怨了,更希望他也能摆脱过去。
“孩子,你不明白我跟她的事,别再说了,好不好?”凌休很疲惫的揉揉眉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心中款款深情,这,是他最不欲展露的一面。
“好吧!叔叔,不过,我很遗憾没能见到我那婶婶。”她温婉地一笑。
“她始终不愿当你婶婶。”凌休恨唇边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身上有种遗世独立的飘逸以及某种难以描述的沧桑感。
“现在就不一定了吧!叔叔,我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见到你们两人一同出现在我的面前。”
凌休恨眼底闪过一抹苍凉而萧瑟的悸动,“也许,这一刻永远也不会出现。”
独孤绝瞪大了眼:“叔叔,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不会的。”
凌休恨心头一震,唇边泛起一丝淡而苦涩的笑意,“那小子来找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别再为我的事烦恼了。”
他转身就走,独孤绝和随后赶来的楚御庭只能远远在后面看着。
独孤绝蹙起眉宇,若有所思的靠着楚御庭的胸膛,原来漾在唇边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
这条洼天山秘境的小道,他绝不陌生,因为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此度过的。
但是何时架设起一个茶棚,供注来客商休息歇脚?
凌休恨纳闷的站在这个茶棚前,心想十五年的时间还是改变了不少事物,原本僻静的小道,突然变成人来人往的要道口。
他颇有感触的仁立沉思,身边热闹的嘈杂声,令他好奇的转过身密。
只见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粗布短衣,但颀长的身高,俊朗斯文而不失英气的惑人脸孔,年纪虽幼,却已可以想见日后英俊的模样。
凌休根的目光见到这少年后温暖了起来,他其至没有注意到与少年人对峙的壮汉,只一个劲儿的打量少年。
“你这孩子到底懂不懂规矩!我开茶棚又不是开救济院,一天三罩捆柴就只有三文钱,多的没有。你去求别家吧!”
壮汉算准这附近的猎户泰半自给自足,不需要这少午的柴火,所以才把姿态摆得高高的。
“掌柜的,你这不是爱说笑吗?昨儿L个还说一捆柴两文钱,怎么今日价钱又变了。”少年有条有理的表达自己的立场,他人虽穷,但腰杆还是挺得笔直,毫不畏惧。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没瞧见天气已经大为暖和,柴火的需求越来越少了吗?”壮汉狡猾的道。
“天气不是理由吧!难道掌柜所提供的茶水,卖的尽是山里的泉水,没经过煮沸?”
这少年犀利的问话,不算大,却能让众人听得一清二楚,让茶棚中顿时议论四起,凌休恨电对他抱以赞赏的眼光。
壮汉气得满脸通红,“你……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去去,六文钱给你,快走吧!”
他把几枚铜板丢在地上,真是一毛钱逼死英雄好汉,原本将背脊挺得笔直的少年轻叹了声,皱皱浓挺的剑眉,渐渐弯下身去捡拾那些铜板。’
凌体恨倏地伸手制止了他的举动,“别捡,莫丧了你的尊严。”
少年抬起头,见是一个陌生人,他耸耸肩,“无妨,我的尊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折损,更何况我和我娘都需要这些钱。”
“我可以给你。”凌休恨冲动的掏出身上的金元宝,一古脑的全塞给少年。
他却摇摇头不接受,“我用自己的劳力换来的金钱,我和我娘都用得很开心,但如果我接受了你的钱,岂不连仅有的骄傲都没有了?”
少年拒绝了凌休恨的好意。谢过掌柜后;才捡起地上的铜板,放进自己的衣袋中,转身往山上步去。
凌休恨默默的跟在少年身后,深深为他折服,尤其对他高傲不容人轻慢的自尊印象深刻,如果他真的接受了这些价值颇高的金元宝,或许凌休恨对他便不会如此在意了吧!走在前头的少年略感奇怪,怎么这人一路跟着自己。
警觉心一起,少年马上转过身来,“你跟踪我有何目地?”
凌休恨早在发现这条路通往山中小屋时,便已讶异这年怎么对这条路如此熟悉,但此刻,他只无所谓的笑笑,“这条路你能走,我为什么不能来?”
。’’
说的好像也是,少年抓抓脑门,“奇怪,娘说这条路几乎无人知道,这几年来也没见有人来过。”
凌休恨心中一动,莫非他识得殷羽凡,有这个可能吗?
心头的急躁跳动令他手心发热起来,“你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
“是啊!”少年见这位英俊男子脸庞阵阵发白,不禁替他担心起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休恨猛然抓住他的双臂,“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住在什么地方?你—-你们家还有些什么人?”
少年吓了好大一跳,要挣脱他的箝制,却又不能,暗暗运劲要弹开他的双手,但使出的劲道却被反弹回来;若不是男人替他护住心脉,他可要身负重伤。
“峨眉派绵掌心法,”凌休恨出于本能的自卫,却发现令他几欲昏顾的事,“江湖上早巳失传的绵掌心法,你是从何学来的?快告诉我。”
“我-----我娘教我的。”少年咬着下唇,”迟疑的望着始终没有真正伤害他的凌休恨。
“我能知道你娘的名字吗?凌休恨悒郁深沉的在心底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真如他所想的,只要殷羽凡如今过得幸福,他也该死心了。
“我娘名叫殷羽凡,我叫凌莫言。”
凌休恨被他的话吓得脑中轰然大响,脸色倏地刷白了,“你叫----叫--—凌莫言?”
“是啊!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凌莫言不懂他为何这么震惊,而且眼角眉梢充满悲哀。
“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凌休恨万般怜爱的瞧着凌莫言,他的孩子。
是的,算算日子,这孩子正是他和殷羽凡在这山上小屋共同孕育的爱情结晶,没想到当年她还是把他生下来了。
莫言,难道殷羽凡对当年的事仍有憾恨吗?
“你娘还好吗?”
“不太好,近来身子弱了些,捱过寒冬之后;老是咳个不停,所以我才想多赚点钱,替她补[站身子。”
乍听到她的的近况,凌休恨竟然眼眶发热,激动得无法自己,“没有别人照顾她吗?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