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项堕落的证据,十六年来,她总是在三更天时便起床,照表操课,勤修内功,唉!自从遇到他后,她意志力变薄弱了,连原本好不容易养成的好习惯也全毁了。
“要是我早知道你喝一杯就会醉,绝不敢让你轻易尝试。”凌休恨随意的一句话,勾起她的回忆。
“你没安好心。”她指责道,气得拿梳子指着他的胸膛。
没道理,他昨晚也喝了不少,怎么看来还是这么飘逸。
凌休恨一把握住那梳子,接手为她梳理那头柔细长发,“偶尔出轨有益生命,“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灯下小酌!”
“是不排斥啦!可是师父的告诫。。。唉!真不知道师父会怎么责罚我!她很少有烦恼,但从这一刻起,她发现自己的烦恼还真不少。
“别想了,一起用膳吧!”凌休恨将她的长发整个披散,长度过腰,仅在头顶梳了一个小小的髻,用—支金钗固定着,既简单又不失端庄。
他将她带到湖面上的长亭,桌上放置几碟小菜,和一锅香喷喷的清粥。
段羽凡这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直往食物进攻,心中明白的意识到,凌休恨说的与事实相去不远,从她住进这里后,总觉得眼界开了不少,以往被师父严厉禁止的,好像并非么罪大恶极,而她的性子似乎也没那么乖巧。
反正在她心中,已把凌休恨视为万恶根源,虽然跟他在一起的很快乐。
凌休恨大方的任她大快朵赜,待她吃得差不多时,在石桌旁点起;盅檀香袅袅,取出笛,秦出悠扬的乐音。
他是个精采的人物,名震江湖且风流潇洒,为什么花这么多心思在自己身上呢?殷羽凡内心隐隐起了疑惑。
她步下亭子,找了一块平滑的大石坐下,凝神看着这情景。
乍见他时,她以为他是高不可攀的仙人;她知道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还随着他一试诸般世事。
她双手贴着双颊倾听着笛声,虽然她对音乐完全不懂;
但好听的声音人人懂得欣赏,她至少可以当个好听众。听着听着,浑然不觉她正坐在日头底下,直到笛音停止,他来到她面前。
“怎么不吹啦?”
“无趣,所以不吹了。”他眼中溢满着疼爱,蹲在她面前,拂开她额前的刘海,细细端详,“你有,心事?”
殷羽凡垂下眼险,嗫嚅的道:“我伯我师父不原谅我。”
“因为喝酒!”他低声问。
“不只,师父不许我擅自离队,我却待在这里;清风师姊要我离你远一点;我却...."她哀怨的瞧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声,“我的烦恼都是由你而起的。”
他低沉的笑了,一手轻点她的俏鼻,“你不是一辈子得待在峨嵋派的保护下,悟静师太也不可陪你一辈子。
“可是,我现在还是峨嵋派的弟子。″她皱起眉。
“她没有要你出家吧!”他夸张的挑起一边浓眉,滑稽的叫道。
“没有啦!″她忍俊不住,自己也笑了,“讨厌!都是你害的,人家本来很正经的。
“我也很正经啊!他拉她坐在自已腿上,蜻蜒点水的吻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告诉我,,你对我的感如何?”
“很讨厌啦,还有什么,″她打他的胸膛一下;自己却先笑了。
“唉!我这么卖力的演出,竟然引不起你的兴趣,罢了罢了,待会儿也不用带你出去玩了。”他似笑非笑的眼光,逗得她芳心乱跳。
“什么?’快跟我说。”殷羽凡猛眨眼,扳过他的俊脸,威胁的问。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虽然到了江苏,却未领略苏杭之美,这几日在西湖畔举行品酒赋诗大赛,我们去瞧瞧。”
拉下她的手,眼神柔得醉人。
为博得的珠心,凌休恨屈意奉承。他向来随住所致。
做就做,从没为一个女人花那么多的心思,若不是对她特别,连他也想不透自己为何会这样。
“好是好,可是,我不懂诗那!”听起来好象很不错,可是平凡得可以的她,能对诗赋领悟多少,可是个天大的疑问呢!
“无妨,我会教你。”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可以懂得那么多呢?”似乎从识得他以后,就没发现他有不会的地方,真是可怕的男子。
“我是不世出的英才嘛!”不料,他一言带过,“快去准备吧!我们马上走。”
他催促着她启程,让殷羽凡模模糊糊的想着什么,却又摸不着头绪。无论如何,他是成功的转移了她对师父的愧疚感,将想回峨嵋的念头暂且放下,对西湖畔的品酒赋诗大会充满了期待。
豪华舒适的马车赶了半日,已达西湖畔。
春天时节,百花齐放,恰是赏游的好时光。凌休恨很懂得享受,明明拥有上乘轻功,却雇辆大马车;吃的、喝的全搬上车,连棋盘也摆上来,好打发时间,引诱殷羽凡陪他搏杀,累了还可以躺在马车里看风景,悠闲得很。
凌休恨在市集客栈租了两向房落脚,没有休息,便来过这家茶棚喝茶,由楼上看出去,一边是群山,一边是种满莲花的湖泊,景观上很写意。
至于他们的目的地西湖,还在另外一头,远远的,仅能看出湖面反映着日阳的金光,漂亮无比。
他向殷羽凡瞧去,喜欢看她对所有事都保持着高度兴趣的模样;低声说道:“现在西湖边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俗人在吟诗作词,没啥好看的,待华灯初上后,人潮稍稍散去,我们再去瞧瞧谁家的词好。
殷羽凡温文一笑,慧黠的反问他:“我瞧你也不是故作风雅的人士,何不即兴作首诗来听听。”
“我乃一介武夫,你的要求太过严苛了点。”’他摇摇头笑道。
“咦,阁下式谦了,我看是你不愿和这些人在一块,有损你的清高吧!”殷羽凡跟他在一起久了,多少也能摸清他的作风,他的条件很好,所以天下人都不入他的眼,可他却愿意陪她,这令她大为不解。
凌林根只是对她宠溺的笑着,不置一词。他宁可让她自己看,如果只是他单方面一头热没意思,她必须也对他抱有相同的感觉才行。
他们在二楼喝茶聊天,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才转过头,便听到一个中年女子的大嗓音在楼下嚷嚷“掌柜的,麻烦你再去找个大夫,我那口子昨晚又发烧,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求你行行好,救救他吧1”
“走开、走开,我还要做生意呢!肯让你们待在这里白吃白住,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得寸进尺!”老掌拒的不悦的大声喝道。
“拜托你!掌柜的,我们今儿个一定会想办法凑钱还你,但是我那口子的性命危在旦夕,来求体行个方便吧!”那妇人兀自求着。
“走开啦!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开茶棚,不是办救济院。”
殷羽凡听了一肚子气,“好个势利的掌柜,你不救人,我来救。”
你打算怎样救!”凌休恨淡谈一问,举杯就唇的动作却未停下。
“我还有几颗保命丹。。。”她正想住怀中掏去,这才想起全送给判官笔吴窖瑜了,早知道他横竖都得死;就别浪费珍贵的药丸了。“哎呀!全送人了,我去替她找大夫。”
说完,她便要起身。
“不用了,我就是大夫。”他低叹一声,这个女子虽出身封闭的峨嵋派,但心肠特软,又热心过了头,听到有人危难,巴不得倾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