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格雷认识已两年有余,她知道他跟泰莉的感情是如何的紧密,而泰莉又是如何无条件的支持他,甚至以金钱资助他。
格雷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不能无限制的享受泰莉的爱及付出,他必须对她有所回报。
忖着,她不禁想起自己跟越川武阵之问的纠葛。
他们的情况不也是如此吗?他付了三千万买她的作品,帮她去帮助更多的人,他不也是无条件的在对她付出吗?
而她呢?她该如何回报他的感情?她是不是该像格雷一样,毅然地放下工作?
见她眉头深锁,细心的格雷问道:“Tree,你怎么了?”
她猛回神,尴尬地摇摇头,“不,没什么……”
“你的眼睛可不是那么说的。”他温柔地一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格雷……”她望着格雷,欲言又止。
格雷年长她五岁,她一直把细心温柔的他当大哥一样。
他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你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
他一笑,伸出手去搭着她的肩膀,“那么我们去吃顿饭。”
“格雷……”
“把肚子填饱了,你再告诉我吧。”他说。
第八章
格雷摩挲着下巴,“原来是这样啊……”
里树点点头,一脸苦恼。
“你爱他吧?!”格雷直视着她,“你对他不是没感觉吧?”
“当然。”她在他面前十分坦率,“如果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又怎会如此挣扎?”
“听你这么说,他是个好男人。”他说。
“你指哪一方面?”
他一笑,“当然不只是因为他有钱,而是……他很能理解你的工作。”
她眉头一蹙,“理解跟接受是不同的。”
“嗯?”
“泰莉也能理解你的工作,而且她也一直非常支持,但现在不也……”
“Tree,”他打断了她,“你打算投入多少时间呢?一辈子?”
她一怔。
“其实在我这次决定回纽约挽回我跟泰莉的感情之前,我曾挣扎犹豫了许久。”他神情平静却严肃地说。
“我喜欢这份工作,但是我也爱泰莉,如果我能爱那么多陌生的人,又怎么能辜负泰莉这么亲密的伴侣?”
格雷的这一句话,又让里树想起了武阵。
他似乎也曾这么跟她说过,他说她既然能爱千千万万个陌生人,为什么无法爱一个人?
爱一百个、一千个陌生人是如此的简单容易,为何爱一个人却是那么的难?
“Tree,”格雷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帮助别人有很多方式。”
她微顿,不解地望着他。
“有很多人都愿意帮助别人,但是他们不见得有办法投入时间及劳力去做。”他一笑。
“就像你认识的那位先生一样,我想他是个乐于帮助别人的人,但他却无法将所有时间放在这上面。
如果他像你跟我一样到处跑,他的事业及家人又该怎么办?你想想,他底下有多少的员工,而那些员工又有多少的家人……换个角度想想,或许他也在帮助某些人,不是吗?”
“格雷,你是说……”
“我是说,就算不能出力,我们也能出钱,不是吗?”他朗朗一笑,“我回纽约执业后,虽然无法直接为难民、灾民及贫民们服务,但是我可以资助金钱,我还是可以帮助他们。”
说着,他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一笑,“你也可以这么做,不是吗?”
“格雷……”
“你比我多跑了许多年,这些年下来,你难道不曾想念过你的家人?”他知道她是孤女,而他所指的家人则是一手带大她的神田修女。
“修女年纪大了,你不曾想过留在日本陪伴她?”
提及神田修女,她的眼眶湿了。
虽然修女非常支持她的工作及决定,但她知道修女一直非常担心她。
“Tree,”他抿唇一笑,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不妨稍稍停下脚步吧!”
“但是我……”
“我有一种预感……”他直视着她,“他能让你有限的一己之力无限延伸。”
她蹙眉一笑,“他有钱,当然……”
“不,你错了。”他说,“有钱的人不见得愿意付出,但我肯定他会为了爱你,而去爱那些你爱及关心的人,即使他们跟他一点都不相干。”说罢,他对着她眨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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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格雷在日本人生地不熟,于是里树义无反顾地尽起地主之谊,虽然她也已经好多年没待在日本,但还不至于完全生疏。
吃过饭之后,她帮格雷找了家饭店,并陪他一同到饭店Check in。
在饭店前下了计程车,两人并肩步入大厅,有说有笑。
就在他们步进饭店的同时,一辆经过的宾士车突然地紧急煞车。
车上的驾驶人不是别人,而是鱼住。
他刚去把保养的车子开回来,正准备回到电视台,却没料到在经过这问饭店的时候,撞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那不是……”他不会看错,刚才走进饭店的那个女人,确实就是他们会长心仪的那个女人。
只是……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身边有一名高大的褐发男子,而从侧面看来,那应该是个外国人。
他们有说有笑,状似亲密,那男人一手提着简单的行李,一手则搭着她的肩。
“该死,怎么会这样?”他忍不住咕哝着。
他们会长是那么的喜欢她,而现在他却意外地发现她跟男人到饭店投宿的事实。
这件事……他该不该告诉他们会长?
很快地,他心里有了决定。他当然该告诉他们会长,身为部属的人,怎能让会长吃这种闷亏呢?
于是,他踩下油门,往电视台的方向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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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住敲了门,一脸挣扎地进入办公室。
“你回来了?”武阵睇了他一眼,“车子保养好了吧?”
鱼住点点头,“嗯。”
“等我一下,”他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文案,“我马上就好了。”
“会长,您待会儿要直接回家吧?”
“不。”
听见他说不,鱼住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不回家,那么他还要去哪里?难道他还要到艺廊去找那个神田里树?
“会……会长,”他试探地问:“那么您要去……”
“艺廊。”他说。
鱼住脸一沉,声线中带着愤怒。“您要去找她?”
“怎么了?”听见他奇怪的语调,武阵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她……”鱼住浓眉一叫,“她不在艺廊。”
武阵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我……”他支吾着。
虽然刚才已经决定将一切告知武阵,但一面对他,他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武阵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会长……”
“你说。”武阵目光一凝,直视着他。
为什么鱼住会知道里树不在艺廊?他在其他地方看见她了吗?
鱼住越是吞吞吐吐,他心里就越觉得不安。“鱼住,快说。”
“是……”鱼住压低了头,碍口地说:“我刚才回来时,经……经过一家饭店,然后我看见……”
“看见什么?”武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说不出是什么事情。
当然,这件事得由鱼住来告诉他。
“看见她……”
“你看见她在饭店?”
鱼住点点头,“还有一……一个外国人。”
“男人?”武阵眉心一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