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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喜欢,如今知道小遥是女儿身,你应该要高兴得痛哭流涕,是不?”闻人唯笑着,笑意极冷。

  “那不是问题,小遥是男是女,之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若要带她走,谁也拦不住,我气的是为何要隐瞒她的女儿身?聪明如你,难道你会不知道其中兹事体大?”大掌往桌面一拍,桌面应声裂成两半。

  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男儿身,行事作风皆像男孩子,所以她大方豪气,但如今知晓自己是女儿身,她会有什么想法?

  “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就算闻人府里有价值连城的琉璃纸,也不需要将她当男孩教养吧!”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根本没有道理!

  “是你爹要求的。”闻人唯淡声道。

  “嗄?”他一愣。“你说什么?”

  闻人唯轻叹一声,目光飘远道:“闻人笑是山寨的大当家,而咱们三兄弟则是他最亲信的左右手;当年,大当家决定解散山寨,将所有钱财分给寨里所有人,可寨里的二当家极不满意,又听说闻人笑到京城落地生根,娶妻生子,慕容世延送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琉璃纸,才心生杀机,率众杀进府里。

  “当时转眼间,府里一片火海,哀嚎声四起,等到我和大哥赶到时,夫人已倒在血泊中,只剩大当家负伤应战,为了救小遥,我大哥甚至被击中了致命一掌,至今依旧医不好。反正,那一夜是一场混乱,我们只能狼狈地带着伤重的大当家和小遥往南逃,直到约莫一个月后,慕容世延竟得知消息找到了我们,然后使了计引出二当家,将他就地正法。”

  “我要问的不是那些陈年往事,我要知道的是,为何我爹要小遥扮成男孩?!”那些陈年往事,就算他不说,他也多少猜得到!

  他现不想搞清楚的,是爹为何要这么做,又凭什么这么做?!

  “天晓得呢?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又替我们铺了后路,他要怎么做,我们也没法子过问。”他耸了耸肩。“他那时将我们安置在开封,临行之前只交代要将小遥当男孩教养,想知道原因,你只能问他了。”

  “到哪去问?下黄泉去问吗?”浑蛋爹,搞什么玩意儿?

  这一辈子,他和爹不对盘到了极点,至今他人都已经作古了,却还留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谜!

  怎么,他以为将儿子推进自己的设计的权谋很好玩吗?!

  说到底,竟是爹害得她无法像一般寻常姑娘般长大,那浑蛋老爹,糊涂行事哪!

  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难道真是为了琉璃纸?不可能啊!

  “我问你,琉璃纸呢?”他脱口道。

  “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用一句不知道瞒我?”真是太可笑了!

  “那一夜混乱得紧,天晓得在混乱之中,那玩意儿有没有带在身上?”

  “难道真是丢了?”

  “我记得那时候慕容世延说过一句话,珍宝会迷乱人心,不如不要。”话落,闻人唯定睛睇着他。“说到底,闻人府会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慕容世延所赠的琉璃纸绝对是万恶之源。”

  慕容决闻言,蓦然一愣。

  这么说来,他便是破坏小遥一生的凶手之子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久久不能自己。

  “不过,你也不需多想什么,毕竟没有慕容世延,也没有眼前的闻人府,所以毋需内疚;他安排得万般周到,将所有一切都安置好,还要咱们三个人保护小遥,以避开可能再发生的憾事。”闻人唯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就不懂他为什么要你来寻宝,这其中的谜,得由你自个儿去解,我帮不了你。但若你执意要找,闻人府任你自由来去,绝不拦阻。”

  慕容决闻言,笑得苦涩又冷凉。

  还寻什么宝呢?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执意要找琉璃纸,可找着了又如何?

  娘的遗物再如何价值连城,岂比得过富可敌国的慕容府产业?说到底,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痛恨爹对娘的冷落,甚至只是为了琉璃纸,当年才会决定迎娶娘,可迎娶入门后却不曾对娘嘘寒问暖过,放任她在院落里孤独死去。

  他恨的人是爹,寻宝定为了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何以让爹付出这么大的心力,而小遥的娘早已过往,如今他要找谁要答案?

  教他搁在心头的人事物,如今全都不在了,他还要执着什么?

  搁在心底二十几年的执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可言?就连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了。

  执着到底,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空虚,而能填补深不见底的空虚的人,就唯有小遥了,可他却是间接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之子。

  天!这到底是怎样的纠葛,才谱出这样的缘?

  住后,他要怎么面对小遥?

  她,会恨他吗?

  第十章

  藏宝阁

  慕容决坐在桃木太师椅上,抬眼睇着堆满至屋顶的花架,上头稀疏摆了各武古玩,一旁还收藏了几卷字画书帖,而平视探去,正前方的回转架上,搁了几只木合I。

  他动也不想动,只是难得消沉地坐在一旁不语。

  也许琉璃纸就搁在眼前某一只木盒里,但他却意兴阑珊得没半点兴头一探究竟。

  寻宝的最后期限迫在眉睫,他却压根不担心,只因他已毫不在意了,不管其他兄弟是否都找着宝了,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他的心思混乱下已,尽管已过数日,却依旧找不到出口,只知道,只要一闭上眼,小遥的身影便会立即出现在他眼前。

  想见她,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颜面见她,不想见她,可心头却因此而微微发疼。

  潇洒如他,何时会教这种儿女私情给绊住手脚了?可如今他像极了深陷泥淖、有机会抽脚,却又甘于沉沦的废人。

  支手托腮,冷眼睇着一屋子的宝物,他竟没有半点悸动,只是满心的烦躁。

  “容决?”

  细柔带着微哑的嗓音自背后传来,坐在椅子上的回拔身影微颤了下,却不敢回头。

  “呃,不对,应该叫你慕容决才对。”话落,她径自淡噙着笑,大剌剌地走到他面前,身上传来清脆的金玉敲击声。“喂!你为何多日都未来见我?”

  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乍见掩在长裙底下的一双高底鞋,蓦然抬眼,心头狠狠一窒,他几乎是屏息地欣赏着恢复女儿身的她。

  一头檀木长发绾成茴香髻,髻上有翠玉步摇、金钿银簪;上穿香色潞绸对领袄儿,白绫竖领,搭着一件漆纱珠翠缀边的比甲,不着一尺宽海花潮云羊皮挑线长裙,她美得教人屏气凝神,赏心悦目得教人舍不得转开眼。

  “别这样瞧我,我很羞的。”她小小声地抗议。“是不是我穿这样很怪?”

  真是的,大娘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天天拿她当玩具玩,这些天不断地在她身上换衣衫,还老是玩她的头发,说什么是要装扮她给慕容决瞧,可她在房里等了他好多天,却始终不见他来,于是她只好自己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不发一语地盯着她。

  这是怎么着?她瞧见他眸底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艳。

  当然,亲眼目睹他对她的痴迷,感觉是挺好的,但目光能不能别这么露骨?她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不,很美。”他几乎打算将她紧紧地搂入怀。

  “真的吗?”话落,她随即跨大步,坐在他身旁,跷起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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