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大步走到闻人唯面前。
当初卖身入府时,他便觉得古怪极了,如今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你凭什么要我告诉你一切?凭什么你可以平白占尽所有的好处?”他守护在小遥身边十几年,到最后,却依旧得不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进他人的怀抱?不管这是老天注定,还是慕容世延从中算计,他都不爽透顶。
然而,尽管心里不舒坦,他却又无可奈何。
“那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突生的一道曙光,教慕容决生出一道希望。“为什么小遥会说我爹就是她爹?”
“天晓得呢?”闻人唯别开眼。
慕容决沉下心思,快速地将所有的事想过一逼,再仔细地睇着他的神情。“不管了,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八成是小遥错将我爹当作她爹了。”都怪他一时没想清楚,便教浮乱心思占满思绪。
“哼!你带包袱,不是要走了吗?既是要走,那就快走吧!我绝对不留。”睇着屏榻上的包袱,闻人唯不禁冷声道。
“我现下若是走了,岂不是教你称心如意了?”事有蹊跷,他得要沉住性子。
话落,他绕到屏榻前,提起包袱,包袱里头滑出一只木盒,就连里头的画轴也一并滚落在外。
“欸,木盒。”闻人唯脱口道。
慕容决拾起,微诧睇着他。“你见过?”
“哼!”
“那么,你也知道这里头画的人究竟是谁?”也对,那时候,他也差不多是束发之年,这些事,他该是记得很清楚。
“那又如何?”侧眼睇着慕容决捡起掉到木盒外的画轴,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盒里,再搁进包袱里,“琉璃纸这雅号,是慕容世延取的,可实际上,那玩意儿的名字就叫血沁翡翠,一直都挂在小遥身上。”挣扎了一会,他突道。
欲走的身影一顿,慕容决蓦地回头。“可琉璃纸是块约莫巴掌大的冷玉,薄如纸,根本当不成玉佩,只能当赏玩之物,她要如何挂在身上?”
“在开封定居之后,慕容世延找来大内玉匠,将那块玉石雕成团龙凤舞图,始终戴在小遥身上,这才是小遥为何始终以男装示人,而不以女装出现的主要原因。”一般寻常人是不会想要脱了男人的衣衫的,是不?
珍奇宝物会引来多方的觊觎,太多的觊觎会衍生出贪念,贪念一生,任何恶行都极有可能发生。
慕容世延改变了琉璃纸的外貌,为的是要让众人以为琉璃纸早已消失在那场灭门血案之中;而他执意要将琉璃纸交给小遥,当然是因为小遥是他看上的媳妇,他绝对不放弃的媳妇。
慕容决闻言,慢慢消化他的话中意,突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爹笃定我定会爱上扮男装的小遥?”
凭什么这么以为?知道爹的心思缜密得很,但若能算到这种地步,爹也未免太神机妙算了?
“关键就在你手上的那张画像。”闻人唯指了指他的包袱。“你爹特地带回那张画像给你,用意就是要你在不知不觉中爱上画中人,届时,只要你一见着小遥,必定会有移情作用。”
慕容决微愣。“这张画?”他连忙取出。
“这张画,是慕容世延在小遥大约三个月大时,按她那时的轮廓,描绘出她长大的模样。”见慕容决摊开画轴,闻人唯不禁摇了摇头。“如今再见一回,我不得不说,他确实是鬼斧神工。”
“等等,这不是小遥她娘亲的画像?”
“谁说的?夫人才不是长这模样。”他直睇着画,思绪飘得老远。“记得那时初见他画这张像时,还以为他是故意画出扮女装的大当家呢!”
“闻人笑?!”这怎么可能?
爹那当头瞧画像时,眼中有着浓浓深情,密密柔意,怎可能会是对一个男人?脑袋轰轰作响,生出数种画面。
真正教爹情生意动的人,并非是闻夫人,而是闻人笑?
所以,爹要小遥扮男装,是要他尝尝他当年的滋味?而将琉璃纸交给小遥,是因为她是爹亲自挑选的媳妇,爹要他替自己完成他当年未完的梦,寻宝?宝就是小遥!
寻宝的用意,是要他娶亲?
闻人府的谜,分明是他设下的局,一步步引他自动入瓮!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蓦然抬眼瞪着闻人唯。
他是帮凶!
闻人唯岂会不懂他眯起的魅眸隐藏着什么意思?只见他眉一挑,喊道:“老三!”
话落,门外突地窜入一个人,闻人唯二话不说地将搁在桌上的画像丢给闻人取。“把画像带到小遥院落!”
“你做什么?”慕容决回神。
闻人取是何时来到门外的?
“没什么,只不过是小小报复罢了,怪就怪你方才大惊小怪地吼,把老三给引来了。”闻人唯笑得很邪门。
“你在报复什么?”
“报复你害小遥哭了一个下午!我要老三去同她说,你挣扎许久是为了这一张画像,你说,她会不会相信?”闻人唯笑得很快活,得意极了。
她哭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这么做。“陷害我?”
“小小报复罢了,谁要你欺我妹子?”闻人唯敛笑,正经道:“我同慕容世延说了,若你真爱上了男儿身的小遥,那么我就把她交给你,而我也会一辈子将她视为我的妹子。”
“既是把她当成妹子,那你就该要将她亲手交到我的手上,岂能在此时报复我?”说是一套,做是一套?
“那是另当别论,我没有义务帮你。”
“你!”
“还不赶快去追,我可不知道老三会在小遥面前说什么。”闻人唯笑得很恶劣,“别忘了,我们视小遥如宝贝,我们任何一人,原本都是有机会当小遥的相公的,如今蹦出你这个程咬金,你说,我们的心里会有多不快?”
“可恶!”
怒瞪一眼,慕容决头也不回奔出房外追人。
闻人唯睇着门外,阵阵冷风吹进。“哼!慕容世延,你果真是料事如神,不过,你儿子倒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内敛沉稳,他啊,不及你的一半,但他还是如你所料地上门自投罗网,如今就要带回你最疼爱的媳妇了,相信你在天之灵,该是满足了吧!”
笨!还猜不出慕容世延留下自画像的用意,真是蠢蛋,他才没义务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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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人究竟是上哪去了?
映着灯火,慕容决的身影几乎足不点地在府里穿梭着,一下子窜进卷心阁,一下子又奔进落尘水榭。
“难道会是在梅颐园?”他喃喃自问着。
顿了顿,脚步随即又朝东方奔去。
不一会,穿过拱门,便见着一抹纤瘦的身影伫立在园里的老梅树底下。
“遥儿?”他轻唤着。
那抹身影微僵,二话不说地回头奔进楼阁。
“遥儿,别走!”他一个箭步奔上前,在她踏进门槛之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搂进怀里。
“你不是要走了吗?”闻人遥嗔道。
“谁说我要走?”
“我三哥说的。”
啐,那家伙的脚程可真是快,挑拨人心的速度更快。
“他胡说的。”他叹道:“他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么,这也是误会?”闻人遥抽出藏在怀里的画。
慕容决定睛一瞧,微恼地闭了闭眼。
“这个是……”
“你喜欢这个人,是不?”不等他说,她随即又道:“其实你早有婚配,而且对方还是个千金小姐,还长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来着,所以你压根不想要同我搅和在一起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