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璘,我很遗憾当年伤害了你,也不希望因为当年的事让你对感情却步,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拒谈感情,我只想说……不要因为跌倒就放弃学走路,你是个好女人,一定遇得到好男人的,当然回头浪子也不坏,就是……咳咳……前面的你可以听不懂,可最后一句一定要听懂,且铭记在心,知道吗?”
楚正璘被他逗笑了。这个男人其实……很可爱!“知道了。”
“正璘。”
“嗯?”
“如果有喜欢的人,就一定要让他知道,至少要为自己努力过,知道吗?”
刘辉琳揪着心说出这样的话。即使他知道,楚正璘即使“努力”,努力的对象也不会是他,可……他真心的希望她幸福。
只要她开心,她当他是朋友,这样……就够了!
令人感叹的话题就此打住吧!毕竟今天可是他生日。“再隔几天不是要和展怀熏到西欧出差?”
“是啊,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回来吗?”他的生日礼她忘了,得补个东西给他。
“可以吗?”
“当然!你尽管开口,就当是我补送你的生日礼。”
“那你就……带个名叫‘幸福’的东西回来。”见她一怔,他笑了。“这是我当年欠你的,即使如今不是我带给你的,我还是希望你拥有它。”
“辉琳……”他知道她要和展怀熏一起出差,他在鼓励她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一股激动翻涌,她的眼中起了潮。
这个男人曾在爱情中当了逃兵,可在友谊上他却不曾缺席。说到底,她还是得感谢他参与她的生命。
“正璘。”
“嗯?”
“我送你的东西,你感受到了吗?”
“什么?”
“勇气。”
“你……谢谢!”
第九章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朽索御六马……
今天是到西欧来的第三天,楚正璘这几天真是过得非人的生活,除了工作累外,情绪更是时时绷得老紧,身体里的细胞不知道累死、磨死了,吓死了多少!
原以为她拒绝了展怀熏后,他的西欧行程她可能无法参与,可他还真是公私分明,西欧行还是带她同行。
截自目前为止,他也没有任何特意刁难的举动,他对她的态度还是淡淡的、冷冷的,不提任何一句公事外的话,感觉上又回到了他刚从海外调回来,两人纯粹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可,又有那么一丝丝不同,似乎是……太有礼貌了!
至于她和刘辉琳的事,他也没再关心,像是事情盖棺论定,就此打住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感觉的出来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也就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令她忐忑不安。
“楚秘书。”
今天的行事报告到一半就打住,展怀熏抬起头来才发觉楚正璘正啃着尾指发呆。
当着他的面就魂游太虚?这会不会太超过了?他加重语气又唤她一次,“楚秘书?”
“呃?噢……是!”她的眼睛忙往行事历本子上看。“晚上……晚上七点和莱恩代理的代表……”
才报告完早上行事历就直接跳到晚上,她的时间会不会过得太快了?算了!其实每天的行程他大概都记得,只是偶尔需要提醒或做更动。“取消晚上的应酬,我有约会。”
“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直觉的就想到她“挖墙角”听来的八卦--展怀熏要去相亲。犹豫了一下,她问:“我需要同行吗?”
“不用,私人约会,我自己去就行了。晚上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吧!”
“总经理……总经理的私人约会是相亲吗?”
展怀熏本来看着手上的文件,听她这样一说,他抬起头看她,“这和你没有关系吧?楚秘书,你逾矩了。”
楚正璘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又狼狈,心中的酸楚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很努力的深呼吸,把面对上司时不合宜的情绪全都收起来。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似的,像是快要无法呼吸了!她和他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她真的管太多了……
“是,我以后会注意。”她朝他点点头,退出他饭店住宿的房间。
一直到她回到自己位于他隔壁的房间,私人情绪才一古脑的翻涌上来,委屈和可笑的不甘心全化作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拒绝交往的人是她,可得知他要去相亲时,为什么她会这样的难过?
为什么……
笨蛋!因为你太在乎他了,因为在乎,很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变得很不得了。一时间楚正璘的“恐爱症”又悄悄、悄悄的找上她。
她和展怀熏还没正式交往她都这样“伤痕累累”了,要是真的交往了……
楚正璘打了个寒颤。
展怀熏真的是她要的那个人吗?刘辉琳要她不要因为一次摔跤就拒绝学走路,可是,展怀熏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横在前头的障碍物?
楚正璘越想越害怕,心情越来越糟,如果可以,她真想窝回被窝睡她个三天三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的把鸵鸟心态发扬光大。可墙上的时钟无情的告诉她,她该下楼到大厅和展怀熏会合了--九点要到伦敦的分公司视察,开始今天的第一站。
到一楼大厅时展怀熏已悠闲的等在那里,正跷着二郎腿专注的看着商业杂志。看他一派从容轻松,全然不把方才的对话当一回事的模样,楚正璘开始有点怨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同样一件事他可以看这么淡,丝毫不受影响,可她就是这么沉不住气:心情烦躁得快捉狂。
他果然不在乎她!
接下来的时间不是开主管会议、听简报,再要不就是和重要的客户见面……一整天密集的行程让楚正璘几乎快累垮了。
一回到饭店她立即瘫平在自己床上,可心中搁着一事,让她即使再累也没法子睡着--展怀熏要去相亲!
这个念头使她变得神经兮兮,还变成了电影中才会看到的变态窥视者。因为她只要听到有房门带上的声音,她就会立即冲到门上的鱼眼去探看个究竟。
每次窥视错误,她总会暗骂自己的无聊或变态,可一听到门带上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去当变态。
终于,在她如此周而复始的变态举动后,展怀熏要出门了,然而看着他出门,楚正璘也不知是基于什么理由,心里头一急,没头没脑的就冲了出去--
“总经理!”她在他身后喊住他。
展怀熏有些莫名其妙的缓缓回头,“有事?”
她慌着一双眼,却说不出个合理的理由,只是红着一张脸沉默,一双眼睛盯着地上瞧。“我……那个……”
“没事的话,我赶时间。”他重视时间观念,不容许别人迟到,自己当然也以身作则。
瞧见展怀熏擦得雪亮的皮鞋转了角度打算离开,她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大声的问:“总经理今晚的约会很重要吗?”不是打定主意对他的私事不闻不问了吗?她又问这干啥?可……她就是、就是没法子学会洒脱!
“非常重要。”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他斩钉截铁的说。
“即使我……”她很想开口叫他不要去相亲,可是她哪来的权力?又凭什么?她对他而言,除了是他的下属外,什么都不是……算了,他要去就去吧!她要求他别去,也许还自求其辱,不知自己斤两。“没事。”说完她回头走,又缩回自己的房间。
在她转身之际,展怀熏惊见她眼里的泪水,他回头走了几步,立在楚正璘房门外,听见由里头传出压抑得极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