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蓝晴依喊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以为我自杀?怎么可能?荣作送我回来后,我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我记得……闻到一股怪味……以及……”她的耳边出现一沙哑又怪异的嗓音,似乎是——“哑婶!对了,我记得她……”
“哑婶?”黎日扬听不太懂地断断续续的言辞。而且当他赶来医院,他问过阎琮修,为什么他家中的帮佣没注意到蓝晴依的异样?阎琮修说哑婶请了几天假,当时不在家中。所以这事怎么会和哑婶有关?
蓝晴依深吸了两口气,待较为冷静下来,明白他们竟误会她是自杀,且完整回想起当天的情况;正想要有条理地解释事情的原委时,阎琮修开门进来。
阎琮修进门后,看见蓝晴依已清醒,立即紧紧盯视着她。
“琮修。”黎日扬走到他身边,以眼神提醒他蓝晴依刚醒,不要又吓着了她。
“你先出去。”阎琮修带着怒气,闷声指使。
黎日扬与他僵持了一下,才转身问蓝晴依:“除了薄荷茶,你还想吃些什么?”
蓝晴依咽口口水,这才发觉自己的胃,好像有几个月没吃过真正的食物似的闹着饥荒。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我想要吃西洋梨、还有水蜜桃,要熟透了、看起来好像一掐就会烂掉了的那种,还有……”当她接触到阎琮修恨不得刺穿她心脏的锐利目光,她没能交代想要吃的主食,便不由主地住了口。
“我知道了。”黎日扬走出病房。看蓝晴依与初识时的模样没多少差别,他相信这个真的只是个意外;只是真的与哑婶有关吗?他回头看了病房房门一眼,觉得现在比担心的是,蓝晴依怎么受得了阎琮修这几天来不停压抑下来的愤怒哪!
黎日扬走后,蓝晴依先是左看、右看,躲着阎琮修的瞪视。一会儿,她不甘屈居人势地仰起头与他对视,但只消几秒,立刻败阵下来。
她低头盯着他的鞋子,有些不愿地开口:“我才不是自杀!”
“就算你是自杀,我也不会就此放过你!”阎琮修无情地回道。
为什么——一切都失去控制了呢?
前天早上他警告她别和温荣作坠入情网,以免让他藉机能捣毁他们三人坚深的友情;其实也是要自己狠下心,若一切都依他预测的发生,他就该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折磨她。
但是,为什么几个小时后,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直觉有不利于她的事情发生?当他赶回家,发现她竟将自己置于一密闭、充斥着废气的房间时,他简直快气疯了——为了脱离他,她不惜以自杀要胁……
她这么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吗?他什么都还没做,她就已不顾一切要离开他……难道,她早就爱上温荣作?
阎琮修不肯接受这项认知!他不相信,他……他原以为她一定会爱上他的!
所以他同时也警告她别爱上任何人,否则她会非常痛苦;他的意思是当她爱上他后,他才会无情地甩开她……
结果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她早已心有所属!
面对这项转变,阎琮修用了两天的时间调适过来。他觉得先前的犹疑与不舍极为可笑,他不该对她产生怜借之心,他决定成为她与温荣作之间的最大阻碍!
对于他毫不体贴的说词,蓝晴依回嘴:“我才不觉得你值得我拿自己的生命 来求你放过我!”
阎琮修冷哼一声,鄙视地说道:“但是你这么做了,不是吗?”
“我说了我不是自杀!”蓝晴依恼怒地大嚷。但因用力过度,她的头起了一阵晕眩。停了一下子,她才又说:“再怎么失意、再怎么困难,我都不可能去自杀!我虽然胡涂,但可不傻!而且只不过是一纸没什么大碍的结婚证书,我何苦这么处心积虑地杀了自己?”
阎琮修对于她的辩解有了兴趣,他拉了张椅子坐下,“你明明知道空调坏了,为什么还去启动开关?为什么还将门窗紧闭?另外,你觉得这张结婚证书对你没什么大碍?”
“本来就是,反正你又不敢碰我!”因回得太仓卒而来不及收敛一下用词,蓝晴依的脸不禁红了一下,才将话题转回,“我没有去开空调,也没有去关窗户,是哑婶,当时候她在我房里,还问我要不要开冷气,我……”
阎琮修插话,“哑婶会开口说话?”她的谎实在编得太差劲!阎琮修嘲笑地看着她,“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经他一提,蓝晴依也觉得奇怪,但是,就算当时她听到哑婶说话是幻觉,她也没有去开冷气呀!“她真的有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而且嘴里像有合着东西似的含混不清。”她想起曾在街上看到哑婶和一名女子走在一起,“还有,我曾在街上看过她很快乐地和一个女孩子聊天;那个女的还有点像倪欣欣!”
“是吗?还能扯上倪欣欣!”阎琮修记起那天蓝晴依的确向哑婶问起是否认识倪欣欣,但她这一番话还是难以让他信服。他眯起眼看她,“而且我批准哑婶请假那天,你也在场,照理说那天下午她就不在家里了。看来,你有勇气自杀,却不敢承认?”
“阎琮修,你固执得让人受不了!”蓝晴依懊恼地嚷。
“而你说谎的技巧也太差劲!扯了个不相干的倪欣欣进来,以及把你自杀的责任推给哑婶,说得好像她要谋杀你似的!”阎淙修站起了身,决定停止谈话,联络医师她已醒来。
“等一下!”蓝晴依唤住他离去的脚步。“荣作可以证明!我的皮包还留在韵雯那儿,那天哑婶要是不在,他不可能进得了门!”
“温荣作?”阎琮修回过身来。
蓝晴依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他怎会知道温荣作的全名,只想证明自已绝不是会跑去自杀的那种人。“没错,那天是荣作送我回家的,他一定见过哑婶!”
原来她和温荣作已经好到这种地步!阎琮修的眼中闪过某种光芒,“是吗?”
“没错,不信你可以问他!”
阎琮修点了一下头,再度转身。
“谢谢你救了我!”蓝晴依突然说道。事实上蓝晴依并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但由阎琮修立即停下脚步的情况看来,她猜得没错,是他救她的。但确定救自己的人是他后,她并非真的心存感谢,反而藉机反击!她说:“只是,那时候不是你会回家的时候,而且你不是说过,如果我注定有事,也不关你的事吗?”
阎琮修不予理会她带刺的语气,但也未举步离去。
蓝晴依未等他有所反应,进一步挑衅道:“你还表示过,你没有责任管我是死是活,为什么你还会送我来医院?嘿!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还有点人性吧?”
阎琮修缓缓转过身来,面容是俊美的,神色却是慑人的。“能一而再当着我的面批评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我怎么能让你如此轻易就死去呢?”
“哼!我批评你是因为我敢!而那些不敢当着你的面数落你不是的人,是因为他们不屑!”蓝晴依大胆回话。
“不屑?”阎琮修重复这两个宇,唇边微微一抿,漾起了令人不安的笑容后,趋步走出病房。
阎琮修一瞬间的笑容令蓝晴依的心震了一下,虽然那笑容底下泛着强烈的邪气,但着实深印在她的心中,一时之间难以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