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招云不愿去正视的事情,而它欲如此大剌剌地展现在她面前,向她诉说不争的 事实。
招云用手捂着口,避免自己惊呼出声。她瞠着圆大的双眼,瞪向里头的一男一女, 不愿相信管天翼的行为竟是如此的——下流!
天翼听到些微的抽气声,起初他不愿相信,但随着抽气声愈来愈大,他不禁怀疑了 。
他在亲吻红伶之时,眼睛不期然地飘向窗棂处,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晃来晃去。
起初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再定神一瞧!
该死的,是那个小丫头!
她竟然躲在外头偷看他!
天翼的眼狠狠地瞪往窗外,招云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他知道她在偷看他,是吗?
招云一时心慌,一个不留神,脚底踩了空,身子倏然往下掉。
我的妈啊!她就快摔死了招云慌乱地拉住身旁的树枝,防止自己的身子再往下掉, 但她才松口气,树枝却因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呀”地断裂,她的身子又继续往下坠落 ——完了,完了,这下子就是连老天爷也救不了她了!
当天翼听到招云的惊呼声时,立即奔了出去,他伸出手想去救她,但却迟了一步。
他冲到窗棂旁,看着她娇小的身子直直地往下掉,他急急地翩飞而下,想攫住她; 而她却像陨落的星子一般,快速地坠落,他一颗心被揪得死紧——招云的身子跌在泥地 上,弄了一身的污秽,还好这里是后园,多的是泥地,不是石板,不然此时此刻她还能 活命吗?
招云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倏地发现有一双脚站在她跟前。
她的眼缓缓地往上移。
是管天翼!
他衣不蔽体地跑出来!
“不要脸。”
招云别过头,不愿瞧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更不愿想起刚刚他在房内与另一个女人相 好的情形。
这个小丫头——怎么老是做这些令人担心的事!
而更可恶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安全?!
这种担心惊惧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此时便更加显得不能 适应。
一想到方才,她可能就此香消玉殒……天翼抡起拳头,气得想揍人,他大手一张, 迳是粗鲁地拉起招云,很不温柔地要她起来。
“啊!很痛耶!”她的脚扭伤了!
招云赖在地上,痛得不想起来。天翼将她拉近,贲张着两怒眼,气呼呼地追问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你管,本姑娘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干你何事。”现在的她气他如此自甘堕落, 根本就不愿说明她是来找他的。
哼!她将头别了过去,不愿盯着他赤裸的胸膛看。
她才不会像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呢,那个三八女人竟然不只看,还又摸又亲的!
不要脸,不要脸!他怎么可以让那个女人摸他亲他!
天翼不理会她的小脾气,他强将招云的脸给扳正,要她正视他的怒气。“你爱上哪 去,便上哪去,根本不干我的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来偷窥我。”
招云的眼睛瞪向他,冷不防又啐了他一句。“偷窥你同别的女人媾合是吗?哼!既 然敢做,还怕人家知道呀?伪君子,真小人。”
天翼捏紧了招云的下颔,怒气冲冲地开口。“不是敢做不敢当,而是我个人的私事 不必你来过问,知道吗?”
他的口气里有明显的要胁,他要让她知道她若是再不听话,敢再偷窥他一次,那么 他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招云的脸倔强地昂起,忍住下巴被他捏疼的痛,也不愿开口向他求饶。
天翼被她眼中的倔强给软化了,他放松手中的力道,以僵硬的口吻说:“回去吧。 ”
招云硬是忽视自己的脚痛,倔强地想站起来,却疼得她踉跄了下。
天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她。
招云却一个闪身,不愿他碰她。“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她想到他也是用那双手 去碰那个女人,她就觉得不舒服。
天冀强悍得不许人家反抗他,他单手挑起她的柳腰,将她横抱在胸,昂首阔步地走 出去。
招云使命地想推开他的怀抱,而他的手却是那么孔武有力,他将她紧紧圈住,怎样 也不肯放松。
“管天冀,我叫你放开我!”招云冲着天翼的耳朵直叫嚣。
“你的脚受伤了。”天翼只是淡淡地回答她。
“不干你的事。”
“我看到了,就干我的事!”
“你——”真是霸道的可以!
招云将她的手恨恨地放下。
她知道她再怎么使力也敌不过他的力道,对于这种恶霸似的男人,你得学会妥协。
招云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她大气吭也不吭地任天翼将她抱在怀里。
“你家在哪?”他得送她回去。
“直走莫约百尺处右转,再走上半里路再左转,直走看到个土地公庙再向后转,再 走个半里路,见到一座大宅院,写着‘苏府”便是我家。”
招云故意将路给绕远了,想累死天翼。
一想到他抱着她得多走这么多的冤枉路,招云就禁不住心中的得意,好想笑。
她一想笑,眉与眼便连着一同开心,而眯成两直线。
天翼瞧她乐的,也知道这小丫头故意将路给说远了,存心想整他。
“姑娘脚受伤了,却还想走这么远的路!不怕自己的脚会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我 本来是打算搭轿的,难道不成吗?”招云反唇相稽。
“行,行,只要姑娘高兴,姑娘爱做什么都行,只是管某想告诉姑娘你,到“苏府 ”不需走那么多的冤枉路,你只消从柳扬胡同走个百尺,便可到达苏家大门。”天翼咧 齿一笑,对招云点头示意。
招云最最最最讨厌看到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了!
他明明知道欲往苏家该如何走,可他却偏偏来问她,让她编个谎言后,又将它戳破 ,看她出糗。
“小人!”她啐骂他。
天翼摇摇头,一脸的不苟同。“在下只是指点姑娘走捷径,姑娘为何骂在下为“小 人”呢?!”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你我心知肚明,我为何会骂你小人。你要嘛就快快送我回家 ,要嘛就放我下来,我不想跟你讲话。”
她用手推开他的身子,不让他的胸膛离她太近。
这个男人真不要脸,赤裸着身子走在大街上,他羞不羞脸啊!
还好现在夜已深,街头上没多少人,而天黑夜暗的,应该不会有人认出被抱在怀里 的人是她,不然的话,明天她拿什么去见人。
虽说如此,但招云还是将脸撇向内侧,不愿瞧外头,不让人瞧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
可恶的是,她头一转,她的眼睛就必须正视他敞开的胸膛。
望着管天翼褐色的胸肌,招云的脑中就自然浮现先前在留春院中,那名女子是如何 地将手放在他的胸膛前,如何地讨他欢心——招云的呼吸愈来愈沉浊,愈来愈沉浊—— 天翼低下头望着招云脸上的那抹红彩,问:“姑娘,你身子不舒服?”
招云猛然抬头,一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瞳里,她的心又乱了!
“没有!你快送我回家。”她慌乱地别过头,急急地说。
“不绕远路?”他存心取笑她。
“不了。”她只想快点回家,快点离开他的怀抱,其余的是非,她不想多惹。
天翼施展了轻功,轻轻地跃上屋顶,纵跳在每个屋宇间,须臾,他们俩已落在苏家 大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