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一心只想着六十万,煮熟的鸭子会不会飞了?
还有她的初吻,栽在一个表里不一的恶人嘴里,愈想愈呕,简直是恶梦一场。
那个曲衡,本来不是一副心不在焉、快挂掉的样子吗?怎么一吻完,马上就变成一个得理不饶人的讨厌鬼!亏他长得还算一表人才,不过恐怕也是个开名车、泡美眉,却不事生产、虚有其表的登徒子吧?
糟糕!他会不会在三天内就把金饰和金元宝当饺子给嗑得一干二净!
不行!她不能等三天,明天就去找他,逼他当着她的面把东西处理掉,两人分钱了事,从此毫无瓜葛。
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明天就去找他!如果他耍赖不拿钱出来,至少要他开支票或签本票、切结书之类的。
总之,手上空空让她很没安全感,她要有掌握住什么的感觉才能睡得好、吃得下。毕竟世风日下,金钱之事非同小可,更何况她是一个迫切需要钱来解决困境的人。
曲衡,你就不要给我跑掉!若敢避不见面或不认帐,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路悠努力替自己助长威风,直到体力不支,不得已才闷闷睡去,惨的是,她一整夜都梦见被金元宝压得半死,几次惊醒都觉得喘不过气。
然后结论就是--这帐、这仇,不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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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第七次响起。曲衡从被窝探出一只手来摸索,好一会才摸到手机。
“喂,哪位?”扰人清梦真该死。
“曲衡!为什么躲着不接电话!”路悠泼辣的声音透过听筒更觉刺耳。
躲?他是何许人也?何需躲?被追奶粉钱都不躲。
“你谁啊?”曲衡提不起劲的回问。
“我是谁?你的债主,想起来了没?”
曲衡眯眼想了许久。“喔!那棵圣诞树。不是说好三天才联络吗?”
“三天?我不能等!约个地方你马上把钱拿来,我实在信不过你。”
“你是曾经被骗得很惨是不是?不然怎么对人这么没有信心?”
“我是对你没信心!你听清楚,我马上要见到你!”路悠耐心用尽,对着话机大吼大叫,失眠一夜的闷气瞬间爆发。
吓人啊!鬼魅嘶叫不过如此,曲衡把手机端得远远,心想这女的想钱想疯了,竟然一点形象都不顾!
“这么想见我?才被我一吻,相思病就害得如此严重,好,宝贝别急,等我睡饱了再跟你约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现在立刻要见到你!一秒钟都不能等!”
“有什么办法?要马上把你变来我床上吗?”曲衡还是懒洋洋的。
“曲衡我警告你,限你一个钟头内出现,我在金深情银楼广场等你,迟到一分钟一千块。”路悠不等他回答就断线。
曲衡揉着太阳穴,整个人昏沉沉的,根本还睡眼蒙眬,他看看时间,才七点!他根本还没睡足三小时。
昨夜照例是不醉不归的,宿醉是他每天必然的历程。平常可睡到自然醒,但是今天却犯煞,看来与这床温存不得--
他睁开茫然睡眼,想起金饰和元宝得来的过程,不禁令他莞尔一笑。
曲衡心想,路悠该是个嗜钱如命的守财奴吧?
第二章
冷空气使曲衡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一眼便瞧见弓脚抱膝坐在椅子上的路悠。她将蓝色的头发藏在毛线帽和大衣底下,未施脂粉的小脸在冬季清晨更显得素白,从远处看她,是一幅形单影只却出奇唯美的画面。此刻的路悠看起来顺眼多了,曲衡看尽精雕细琢的容颜,今天才发现质朴之美的吸引力。
曲衡故意咳了一声,因为她好像在打瞌睡。
路悠睁眼看见他,二话不说马上揪住他:“你可来了,我算算看迟到几分钟。”她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看时间。“什么,才七点十分,这么快?”
“因为我住在这附近。”
路悠瞪着他,早知道就限他十分钟内出现,这样就可以多拿一万元。
“一分钟一千块,那我早到五十分钟,不就赚了五万?从六十万里面扣啰!”
“你敢!”
“东西在我手上,为何不敢?就算我想耍赖,你也拿我没辙。”
“言下之意,你打算耍赖?”路悠斜睨他,心里早已升起防卫线。
曲衡挑眉看着她,发现她睫毛很长,跟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搭。
“我是守信之人当然不会耍赖,只是没办法一下子付清六十万。”
守信之人?真敢讲!不要害她现在又昏倒好不好?
“把东西卖了不就有办法付清?我们现在就把东西拿去变卖。”
“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路悠快要杀人!
“东西不在了。”曲衡的眼神飘忽、语气闪烁,让人难辨真伪。
路悠隐约闻到不祥的气味。
“我已经用掉了。”
路悠掐住他的手臂,力气大到透过外套曲衡还觉得痛。“你一夜之间用掉?!”
“没办法,讨债的人一天到晚追着我跑,还好那些黄金适时救了我的命。”
“哼哼……”路悠从鼻间哼了两声,算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笑声。
上当了!被耍了!谁教她在紧要关头昏死过去!
路悠出其不意地跳到椅子上,一把掐住曲衡的脖子。“你说,你要怎么还我钱,分期付款行不行?”
路悠飞快地将无形的算盘打了一下,开玩笑,她可是心算高手……还债期限剩下约一年半,每月连本带利至少要拿到三万多元才行。
曲衡被掐住脖子根本无法说话,路悠见他开口困难,便松了手。
“你做什么行业的?一个月有多少收入?每个月还我三万五,你做得到吗?”路悠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并积极地提出方法。
“我虽然月入百万,可是我恐怕没有把握能如你所愿,如期还款。”曲衡冷冷地说,他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真大言不惭,月入百万?你说的是越币啊!死到临头你还打肿脸充胖子?”
不齿曲衡的态度,忍无可忍之下,路悠又做了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她利用站在椅上比他高的优势,握紧拳头,又狠又重的槌了他一拳!
曲衡惨叫一声,捂住眼睛。“你谋财害命……”
“对,你谋我的财,我当然要害你的命!不然怎消我心头之恨?”
“你想钱想疯了。”
“总比你骗钱、丧心病狂的好!”
“好,一拳一万,你爱揍几拳就揍几拳。”
路悠可不会接受这种不划算的交换,她宁可将帐挂上,日日追债,给他来个鸡犬不宁!“我吃饱撑着吗?我宁可把力气留着去工作赚钱。”
“赚钱有道,性命要顾。”曲衡又淡淡地说,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亏你说得出口,我出卖劳力赚钱总比你偷抢拐骗强!”
“我哪时候偷抢拐骗了?”他虽然是为捍卫自己的人格而问,可语气竟然平淡到不行。
“这四个字你在我路悠身上用得可彻底,还想耍赖?”路悠愈说愈气,开始细数他的罪状:“偷我的初吻、抢我的奖金、骗我的信赖,哪一项你撇得清?”
“第一项就不能成立,是你找我接吻的,怎么说是我偷的?”曲衡变得百般无辜的模样。他大概觉得这个早晨很倒楣、很冤枉。
“是谁没经过我的允许、乘人之危,不要脸的伸舌头!我可警告你,不要过河拆桥!”路悠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