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从此你归你、我归我,我不想再被你害了。”嘉祺天睨着她那张在车灯照耀下的纤弱身影。
“我爸爸已经告诉我了。”她微微发着抖说。
“告诉你什么?”他眉宇一蹙。
“‘宛’、‘嘉’路窄吧!”葳葳苦笑,“你我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知道就好,所以还是离我远点。”他的脸色沉下,见她直打着颤,又看她连一件外套也没穿,“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没算时间。”她看着天上,笑弯了唇,“我只知道我快要把看得到的星星都数过一遍。”
“你疯了。”他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快穿上。”
披上他的外套,她闻着上头附着他干净的青草香味,“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既然爱你就绝下可能害你,所以我不会缠着你的。”
“你不能爱我,听到没?把爱收回去。”他被她这话给重重一震,跟着用那极其怪异的嘶哑嗓音说。
“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能不能让我上车?”就站在这墨暗的夜色中,很多话也沉重的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不方便,我不想让丝晴误会。”他故意说着狠话。
“这样吗?但我真的真的不会打扰你太久。”她挂着浅淡的笑容,“你送我回家,我发誓到了家门外我就下车,不再缠你。”
看她这么坚持,嘉祺天只好打开车门,“进去吧!”
她露出甜笑,“嗯,谢谢。”
一起进入车里,她还是将外套搂得很紧,“不知道我们的祖先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会相互做出这样的承诺。”
“谁知道?”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觉得荒谬才对,不该信以为真吧?”她回头望着他那张刻意强装的孤傲面容。
“是不太相信。”
听他这么回答,她立即露出一抹笑容,“那就对了,现在是讲求科学的时代,谁还会把八百年前的承诺当回事?这根本就是……”
“虽然我不太相信,但那毕竟有前例可循。”他冷着嗓说。
“如果我愿意冒险,那你……”
“我不愿意。”他已经触及了,又怎么可以再拿她的安危去冒险。
“啊!”葳葳一愣,才恍然发觉到自己太过天真,“我怎么忘了,你前妻回来了,怎么可能接受我,况且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有感情。”
她苦笑着,并没揭穿她已知道丝晴离开的事实,就算说了又如何?如今的他可是惧她如魔头,更遑论是她想要的爱。
“还剩下十分钟。”他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约再十分钟就到你家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她有话快说吗?还是要她省着力气别再说了。
“今天似乎过得特别快,你开快车吗?”转首盯着他,但他眼中的冷漠却末减分毫。
“没有,还是一样的速度,是你太多话了。”刚好遇上红灯,他停下车来,转首看着她缩着脖子下说话的表情,“回去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当我们不曾认识过,这样好吗?”
“好。”没想到她竟然回答得这么干脆。
发动车子,他转了个弯,葳葳知道再前面一点就是她家了,这时候她将他的外套裹得更紧,“衣服可不可以送我?”
“也好,夜深了,天气都凉了,以后出门别再忘了披件衣服。”
他没拒绝,让她好开心,至少她可以留下他的衣服,上面有他的气味,她不会洗,会一直保留着它。
车子煞住,左边那扇门就是宛家庭院了。她忍不住苦中作乐地开着玩笑,“你应该不会进来坐了?”
“你还想说什么?”老天,他就快忍不住那股想拥住她重重吻她的冲动,拜托她就别再说了。
“对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当时你请我跳了一支舞,我老踩你的鞋。”她眨着大眼微笑着,把这股离愁牢牢的藏在心底。
“嗯。”
“那我能不能再跟你跳那支舞?就算是……”
“不行,让你上车已是最大的底限,我不会再同意你任何要求,免得把你的胃口愈养愈大。”他火爆着脾气说。
“好凶。”仿佛他这样的冷冽反应她早已司空见惯,噘着嘴又对他做个最招牌的鬼脸,“那么再见了。”
“最好不再见面。”他补充了一句。
“不仅凶,还真无情呢!”她微红着眼,瞳孔一缩,就要落下水气。赶紧眨眨眼,将它吸附回眼眶,“Bye!”
打开车门,葳葳立刻走出车外,朝大门内直奔而去,再怎么她也不想留给他自己最难堪狼狈的印象。
她要走得洒脱,让他知道她绝不会想他,永远不会。
可……天知道,才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已控制不住内心不断狂野席卷而来的思念。
头一次,她栽了跟头地想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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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在哪首歌听过--“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没错,它真的很玄,就像是耳鸣似的,不停在耳朵里响着想忘掉的那个人的名字;又像是唱片跳了针,直重复唱着那些甜蜜的回忆。
“葳葳,要不要出去走走?你成天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宛达仁见葳葳除了去买吃、用的东西之外,几乎都待在家里,已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甚至连话都少的可怜。
“爸,我不想出去,有书可以看就行了。”这几天爸找出好几本他年轻时看的陈年旧作,为的就是让她打发时间。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你午餐吃得好少呢!”
“不用了,我看书,不饿。”她依旧摇头。
“看书不能垫肚子,书里有颜如玉、有黄金屋,偏偏就没有白米饭,我就不信你成了仙。”或许是担忧,他口气也变得很重。
“爸,我真不饿嘛!您这样会撑死我的。”她不得不以笑应对。
“那就别看书了,跟爸聊天。”他抽走她膝盖上的书,“聊什么都成,就聊这二十年来在澳洲的生活吧!”
“爸,这些我不是早说过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他将那份担忧毫不保留地满溢出来。坦白说,现在有爸的爱她该很满足了,可为什么……心底总像有个缺口,填也填不平呢?
“是呀!说过了,那就说……”
“爸,您真的不必担心我,嗯?”葳葳轻叹口气,“好,那我出去散散步,这样可以了吧?”
“那才对,出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对身体也好。”他拿来她最近常裹在身上的外套,“冬天了,外头有寒意,记得把衣服穿上,但别走远了,我这就去准备晚餐。”
“谢谢爸,本该我做饭的,居然要……”
“没关系,谁要爸的手艺比你好呢!”只要葳葳喜欢吃,他都会做,毕竟这二十年来他没养育她们,是种无法计量的亏欠。
“爸,您真会说笑,那我出去啰!”披上嘉祺天留给她的外套,她走到外头,下午有着淡淡的日照,和煦而清爽,倒不觉得怎么冷了。
也或许是外套上还留有他的气味,无形中温暖了她一颗冰冷的心。
就这样,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突然她想起这时间正好是小风下课的时候,说不定她可以躲在校门外偷偷瞧他一眼。
主意一定,她立刻坐车过去,到了校门口离下课还剩下几分钟,但已有不少家长等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