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东西啊?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阿红没好气地嘟囔着。还没来得及认真去看清楚那东西的虚实,耳边却听见“吱”一声,那团白晃晃的东西竟朝他的脸面抓上前来!
“啊——”
他和阿标都不禁惊呼出声,连忙低头闪躲。那白色东西自阿红的头顶飞掠而过,落在一旁的桌上。
他惊魂未定,连忙定神细看。在那桌上立着的,原来竟是一只通体全白的小猿猴!
“嘿!好玩儿!”
小白猿猴拿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陌生的闯入者,那眼神恍若就把他们当作是个贼似的。
阿红似乎可以解读出那猴儿眼神中的敌意,连忙摆手摇头,向那猿猴解释道:“小兄弟,你可别误会,我们是来找大夫的,可不是闯空门的小偷哪!”
这年头会派遣一只猴儿看门的人的确少见,而会主动跟一只猴儿打交道的人,大概脑袋瓜也有点儿问题!
说也奇怪,经他这么一解释,那猴儿居然就像了解他的语意似的,竟真的不再为难两人,反而一溜烟地跳跃到墙角边,自顾自地吃起果子来。
“原来小兄弟你喜欢吃这个?”阿红笑眯眯地蹲在地上看那猴儿的一举一动,颇具兴味地道:“这样吧!等下回小爷我再来时,就帮你带上一箩筐来好不?”
正当他自言自语地对那猴儿说话时,门板“咿呀”一声地开了。背着光线,一个人影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们干么?”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意显得颇不友善。待她走近了些,阿红才看清楚,是一位约莫五、六十岁年纪,体态龙钟、满面皱纹的老婆婆。
“老婆婆,请问一下江大夫在不在?”阿标上前一步,挺有礼貌地向那老人家询问道。
“嗯。”老婆婆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药篮子,伸手朝那小白猿猴招了招,那猴儿便一股脑儿奔到她的跟前。
阿标还以为老人家耳背没听清楚,正想再问一遍时,老婆婆却开口说话了。
“你们是来看病的?”
她逗弄了一下猴儿,抬起头来望向两人。不知怎地,这一眼却让阿红直觉地感到有些奇怪:一个年纪那么大的老人家,眼神怎么如此灵活慧黠?
活脱脱就像一个姑娘家在瞅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阿标连忙点头应和道:“对对对,咱们是来看病的。老婆婆,江大夫在吗?”
老婆婆轻咳了两声,垂下眼睫缓缓地说道:“老妪正是江大夫。”
坦白说,这个回答的确把阿红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到大夫竟是一个年纪足以当他嬷嬷的老婆婆?他和阿标互望一眼,有点讶异,也有点——失望!
江大夫似乎察觉出两人眼神中的涵义,颇为不耐不悦地道:“两位如果不想看病,就请回吧!老妪可还有事要忙呢!”
“不!大夫千万别误会,咱们兄弟俩可没任何不敬的意思。”阿红连忙开口安抚道。“在下听得人家夸赞江大夫妙手回春、仁心仁术,咱们这才不远千里慕名而来。还望大夫略施巧手,为我看上一看。”
那江大夫见他态度转变,即便“幺”得有些牵强,倒也不再为难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勉强算是笑吧——缓缓地问道:“是怎么样的症状?”
“呃……这……这……”阿红低下头来,尴尬万分地笑了笑,“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标赶忙上前为公子解释:“是这样的,大夫,我们家公……呃,不!我这位兄弟,罹患的是‘隐疾’哪!”
“隐疾?”
“就是……”阿标倾身向前,在大夫的耳边悄声说道:“就是……‘风流病’嘛!”
“噗哧”一声,江大夫竟然笑了出来?更让阿红诧异的是,她那副掩嘴而笑的模样,简直就跟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娇羞促狭的表情没啥两样!
这老婆婆,实在是,给她,有点,“古怪”唷——
“嗯哼!”待笑了一阵,江大夫即刻回过神来,脸上又露出她那一千零一副的老K面孔,冷冰冰地道:“既然如此,这位小哥,麻烦你把裤子给脱下来,老妪得好好地看看。”
这下子换阿红傻眼了!本来他是抱定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看病的,可是,在见到大夫一副揶揄的眼神时,他竟不由自主地打起退堂鼓来。
“婆婆……呃,江大夫……”阿红露出为难的表情,一字一句地。“您真的,一定得看么?”
江大夫的嘴角又牵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搞的,阿红老是觉得她笑起来怪怪的。倒不是因为她笑得虚伪,而是真的会让他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所谓‘望、闻、问、切’,这‘望’字可是摆在第一位哪!要是小哥不给老妪看看患处,那老妪又如何能诊断得真切?”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至极,好像不照做都不行了。阿标推了阿红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赶快依照大夫的话做。
眼见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看来“献宝”是献定了!阿红心一横、牙一咬,便扯开了裤带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阿红却亲眼目睹到了——
在这老大夫的眼神里,竟闪过一丝丝的——羞怯?
有没有搞错啊?她不是大夫吗?照道理讲,大夫为病人看病,是天经地义、稀松平常的事,即使是见到男人的身体,甚至“宝贝”,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他疑惑万分的同时,只见那大夫以最快的速度瞄过一眼之后,便马上地别过头去,并且冷冷地吩咐道:“好了!你可以把裤子穿上了。”
阿红心中百味杂陈,难堪极了!
那是一种被人“歧视”、满受“侮辱”的感觉……
“我给小哥开几帖药,这种毛病不是三两天便能治愈的,先吃几帖试试看……来,把手给我。”
阿红依言伸出了手臂,顺势挽起了袖口……
“啊!”
只见那江大夫忽然惊呼一声,随后又颤声问道:“这……这位小哥,你……手臂上的这个……这个伤口……是……是怎么一回事?”
在阿红挽起袖口的手臂上,有着两排清晰可辨的齿痕印记!
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齿痕便镶在他的手臂上。阿红始终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真要他说出这齿痕的来处么,他却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个印子……是我从小就有的啊!大夫,有什么不妥吗?”
要不是江大夫医术高超的声名在外,以其各种奇怪万分的行为举止,阿红还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所谓的“蒙古大夫”、“江湖郎中”呢!
“呃……不,没有什么……”
江大夫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阿红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她手指头的冰冷,以及,颤抖……
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咦?”
江大夫皱了皱眉头,有点讶异、苦恼地轻声问道:“这位小哥,你平常是不是会有头疼的毛病?”
这回可把阿红和阿标两人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两人互望一眼,都是一脸震惊。阿标还赶紧趋前一步,一脸敬佩莫名的表情说道:“江大夫好高超的医术!我这位兄弟从小就有头疼的毛病,冬天时发的尤其厉害,不知大夫是否有办法将他医上一医?”
“这……”江大夫踌躇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治疗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此乃多年宿疾,也不是一时三刻便能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