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他拉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有说有笑。
原来他还在人世。
他欺骗她们,只说已经辞世,原来到了这里。
结球不甘心追上去,正忍不住想扬声,喂你!你究竟搞什么鬼?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一株棘杜鹃的红花下,转过身子来,果然是他,他看着结球微笑。
同时,也叫女伴看她。
那年轻的女子也回过头来,亮晶晶大眼睛看牢结球。
结球看清地面孔,出了一额汗,那不是别人,那正是林结球。
她看到年轻的自己,脸比较圆,嘴角全是笑意,快乐得挡不住,自眉梢眼角飞溅出来。
结球语塞,何必去劝阻她呢,让他把年轻的林结球带走好了。
无论如何,那三年已经追不回来。
结球看着他俩转过墙角不见,只觉得柠檬与橙香扑头扑面而来。
“结球,结球。”
她转头。
姚伟求追上来,“你去了何处?”气急败坏,“吓得我,你可别走失。”
他紧紧握住新婚妻子的手不放。
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轰轰声响。
结球问:“那是什么?”
“别管它,走吧。”
“不,跟着声音去看看。”
“我们要赴飞机场了。”
“给我十分钟。”
姚伟求只得跟住她走。
没想到桦木树后别有洞天,他们看到一座庞大的古老木架过山车,迂回曲折,正是轰轰声响来源,少男少女们举高双手高声尖叫,享受极乐。
结球喊出来:“哎呀,到今天才发现这个好去处。”
姚伟求只得陪她走近,不忍扫她的兴。
结球转过身子央求:“坐一次。”
他致歉,“结球,我不能坐这种大起大落的玩意儿,我耳水会失却平衡。”
“一次不怕。”
“结球,我在地面等你,你一二分钟后就可以下来。”
结球点点头。
她单独坐上去,抓紧扶手,朝姚伟求挥挥手。
轰轰轰,结球上山去,卡车达到最高峰时忽然下坠,结球觉得五脏像是要喷出来、她不住呛咳,天啊,多么可怕。
可是接着有种飘飘然快感。
咦,有人在前面一卡车子上向她招手。
结球又看到她自己了。
她也挥手。
车卡穿过树影屋尖,那三分钟比一个小时还要长,耳畔尽是风呼啸声与乘客歇斯底里尖叫声,结球也笑了。
她拔直喉咙大喊,真是好发泄。
最后一次了,伟求原来有耳水不平衡毛病,非得迁就他不可。
车卡再作一个大回环旋转,令乘客发毛,然后缓缓停下来。
结球气喘,腿软。
姚伟求扶起她,“好玩吗?”
她不点头,也没摇头。
她把脸靠在丈夫背上,轻轻说:“背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