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难道不想跟秦翼风共舞一曲?”
“我只想洗个澡上床睡觉。”陶然知道自己说的并不全然是事实,她是累,但还没有那么累,她之所以不愿到会场去,其实是害怕沈靖澜会在众目睽睽下向她催讨那一支舞。“你去吧!我在这儿偷偷睡一会儿。”
古湘凝耸耸肩。
“那就随你了。”
“你可以好好玩一玩,找个帅哥跳几支舞,用不着急着回来。”陶然说。
“谢了,如果能找到沈靖澜做我的舞伴,我也许会跳到明天早上。”古湘凝推开门走出去,又探头进来对她说:“你知道吧?我是开玩笑的。”
门碰地一声关上了,陶然叹息一声趴回桌上。解释个什么劲儿嘛?她才不会在乎她那个笨同学是否要跟那只大野狼一块儿跳舞。
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完全赶走了室内的寂静。趴在桌上,陶然轻叹一声,那热闹明快的节奏听在她耳中,就像催眠曲似的在催促着她入睡。就在她神智恍惚昏昏欲睡时,背后传来开门的细微声响,陶然只得把几乎闭上的眼睛又给撑开了。
咦?是湘凝吗?怎么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来了啊?不是才夸口说要跳到天亮?”陶然揉眼睛打呵欠的,头也不回便问道。
“我说过,你不来找我的话我会来找你。”
不会吧?湘凝的声音变这么粗?
这是陶然第一次在没有咖啡帮忙的情况下迅速清醒,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真的睡着,总之她马上就知道进来的不是古湘凝,而依据熟悉的声音和那句话,她“大概”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你——”陶然深吸口气转过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已经说过了不是吗?”沈靖澜回答。
“来找我也没有用,我负责留守学生会,不可能跟你跳什么舞的。”陶然推推眼镜。“话说回来,你没有被邀舞的女孩子包围,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怎么知道没有?”
“什么?那些一年级的小女生真的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也有不少二年级的。”沈靖澜淡然道。
陶然轻咳两声。
“这就是了,很明显的,你根本就不缺舞伴,我不懂你干嘛特地跑到这儿来找我?”
沈靖澜盯着她,当然他此刻并未戴着太阳眼镜。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像死缠着女人的无赖。”他苦笑着说。
“我可没有这种意思。”
“我的感觉却很强烈,因为我等了又等,而你并没有出现在舞会会场。”
“喂!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没办法——”
“或者你其实是希望我来找你?”
陶然闻言瞪大双眼,随即皱起眉。
“你这应该说是自以为是还是自信心太强?”
“对象是你的话,我其实一点自信也没有。”沈靖澜沙哑地道。
陶然一怔,随即转身走到窗前。
“什——什么嘛!”陶然低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都令她感觉心悸不安。
“跳舞好吗?”
沈靖澜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陶然才发觉快节奏的乐声不知何时已一变而为轻柔浪漫的舞曲了。
* * *
跳舞?跟他?
陶然抓着窗框猛摇头,并未转过身去,但显然这是错的,背对着地再加上心不在焉,她忽略了他的靠近,等到惊觉后倏地转身,她已经被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你——”陶然深呼吸以让自己镇静。“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一跳完这支舞我就会放开你。”
沈靖澜说着已握住她的手、轻搅她的腰,领着她在学生会办公室随音乐缓缓起舞。
她说了不想跳舞不是吗?
人都已经被他拥在怀里了,陶然还傻慢地想着这个问题,然而如果不这么东想西想,她就不会意识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他稍嫌凌乱的心跳、他有力却温柔的双手、他身上的古龙水和淡淡的烟味。
陶然有些迷乱,再加上疲惫带来的慵懒情绪,她并未推拒这温暖厚实的怀抱,而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很难描述,有点紧张却又教人心安,让她想逃又觉依依不舍。
陶然闭上眼睛完全放松,不自觉地轻叹一声。
“我以为这种学生舞会都是从头到尾热舞不断,没想到居然也会有这么抒情的曲子。”她说。
“跳累了总要休息啊!”沈靖澜回答。
陶然轻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无法想像你跳迪斯可的样子。”
“我根本就不懂那些。”
“刚才在操场呢?没有跳舞吗?”
“没有。”
“那又为什么找我跳舞呢?”陶然问,闭着眼睛的她其实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我们这是在跳舞吧?”
“嗯。”
“为什么好像根本没有在移动。”
“无所谓。”
无所谓?陶然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清醒了过来。
“音乐——音乐已经换了。”
果然那首抒情曲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又是另一波劲歌热舞的开始。
“是吗?”
“你自己不会听?”陶然说着伸手去推他。“好了—你走吧!我真是疯了,居然跟你在这种地方跳舞。”
沈靖澜没有松开她腰际的手,蓝色的眼眸凝视着她。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沉醉在其中呢!”他说。
“所以我说我疯了。”陶然低声道,授着抬起头。“喂!舞都跳过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行。”
“不——不行?什么意思?”
陶然低喊,双手仍在他胸前推着。
“我根本不想跳什么舞,我只想像这样抱着你。”沈靖澜手一使劲让陶然更贴近他。“你应该永远在我怀里,陶然。”
他说着低下头试图亲吻她。
“不要!”陶然撤过头去,他的唇落在她的耳际。“放开我!否则我要大声喊了。”
沈靖澜完全不予理会,他抓住陶然挥动的双手,强迫她直视若他的双眼。
“陶然!”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你——干嘛?”
她戒慎恐惧地看着他。
“去告诉秦翼风,说你不能和他交往。”
“又说这个?”陶然不耐地嚷。“为什么我不能和秦大哥交往?你倒是给我个充分的理由啊!”
沈靖澜深吸了口气。
“我要你,这就是理由,最充分的理由。”他说。
* * *
陶然愣住了,甚至忘了把滑落的眼镜往上推,沈靖润就超着这个机会将她拥入怀中,以他极有自信的魅力嗓音在她耳旁低语:
“我喜欢你,我终于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坐视你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陶然眨了眨眼。
“可是——”
沈靖澜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低头吻住她,而这回陶然甚至连逃的时间都没有。
也许她其实是不想逃的,陶然在迷乱中突然有这么个模糊的念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蛮横地亲吻她,而是她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因为她没有彻底厌恶他、拒绝他,反倒和他谈天,甚至跳舞,所以才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她为什么就是无法厉声拒绝他?难道正如同湘凝所说,她对秦大哥永远都只会有朋友之情,因为沈靖澜早已先在她心里印上了影子。
这多么不公平,陶然想,她不曾与其他男人亲吻、拥抱—怎么会知道他人的拥吻是否能带给她同样的感觉,今她悸动、昏眩?
沈靖澜的唇在陶然唇上辗转流连,她难得的柔顺今他更加沉溺其中,他想吻她千次万次,但也明白时间地点都不对,于是他勉强将唇移开她的,伸手替她把眼镜戴好,并轻抚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