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叫?你把我们荣哥当狗了?”大块头身后走出一个个头较小的家伙。
“你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敢拿东西砸我们荣哥,非好好教训你——”
“算了!”大块头拉住那小个儿。“别银个娘儿们计较,她肯道歉的话就放了她。”
“我还等你们道歉呢!”陶然看着那两个人冷冷地道:“明明你们撞了我,是男人就替我把东西捡一捡装一装,交还给我再说声对不起。”
陶然就是这样的人,她既没有自卫能力,又缺乏自保意识,但只要错不在她,要她让步道歉,打死都免谈。
这番话不要说激怒了小个儿,连那荣哥都给惹毛了,给她台阶还不懂得下,这丫头不是傻了就是自讨皮痛。
“你说什么?要我道歉?有胆子你一个字一个字再给我说一遍。”
荣哥面目狰狞一步步地走向她,小个子则站在后头,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这么个流氓样子的人节节逼近,说不怕是骗人的,不过陶然最讨厌这种只会恐吓善良百姓的小混混,她绝不会向他们屈服,光天化日的,而且还是在便利超商门外,她就不信他们敢对她如何。
然而随着对方愈来愈迫近,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她,陶然的信心也逐渐崩解,但她仍拒绝后退,眼底闪着固执。拜托!社会治安真败坏到这种地步了吗?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些人胡作非为了?
“住手!”
正当她这么想着,低沉而略显冰冷的声音由那两人身后传来。
“沈——沈哥!”叫荣哥的家伙喊道,朝陶然逼近的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陶然转头,一辆黑色的BMW旁站着一个瘦高男子,他身着黑丝衬衫和黑色牛仔裤,直而及肩的头发遮住了部分的脸,眼睛又藏在墨镜后头,看不出完整的五官,但在那颓废的气质中似乎有那么点不寻常,不知道为什么,陶然感觉很不安!
比刚才面对这两个穷凶恶极的家伙时还要更甚几倍。
“不要为难女孩子啊!”黑衣男子倚着车子说。“在大马路旁和一个小女生争执,太难看了。”
荣哥一听微微红了脸—但仍为自己辩解道:
“但是沈哥,这丫头不知好歹,撞了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肯说,还理直气壮要我们道歉,我和小毛气不过,所以才——”
“够了,难不成你们真打算对女孩子动手?”黑衣男子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懒洋洋的,却意外地产生了莫大的效果!只见二高一矮两人干笑着挥挥手,异口同声道:
“没有,绝对没这回事!沈哥,我们怎么可能对女孩子动手?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嘛!”
哈!真是谎话连篇。陶然瞪了他们一眼,懒得再多说什么,弯腰捡起眼镜戴上,然后将掉落的东西一一装回袋子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转身走开。
没想到才踏出一步,右脚脚踝就传来一阵疼痛,虽然勉强忍一忍还能走,但却是愈走疼痛愈剧烈,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扭伤了!那两个家伙居然害她扭伤了,而她还得走一段路回宿舍呢!所以她最讨厌这些混混流氓了,年纪轻轻无所事事,就会以暴力恫吓善良百姓,根本就是社会的毒瘤、人类的耻辱。
陶然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因此又冒了上来,她牙一咬,转头狠狠地瞪了那黑衣男子一眼,拖着疼痛的脚继续朝校门走去。
“你受伤了?”黑衣男子开口问。
陶然根本懒得回答,头也不回一跛一跛地走着,就在接近校门口时又听见黑衣男子的声音。
“让我送你进去吧!陶然。”
* * *
陶然?他真的叫她陶然?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知道她的名字?
陶然倏地转身。
“你——”
“果然是你!”黑衣男子朝她走来。
“什么果然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陶然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你——戴上了眼镜啊!”黑衣男子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以沙哑的声音低语着。
陶然愣了愣,警钟在脑中越响越大声。
“你究竟是谁?”
她推推眼镜盯着他瞧,只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唇,却无法透视漆黑的钟片看人他的眼眸。
“我究竟是谁嘛——这个我们边走边聊如何?”他说。
“谁要跟你边走边聊啊?”陶然后退了一大步,越看他就越感觉到危险。
“你是这学校的学生?”黑衣男子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难不成我看起来像老师?”陶然没好气地答。
“友善点,我没有恶意。”
“你们这种人所谓的友善我已经见识过了。”陶然看向犹在车旁等候的两个家伙。
“要他们过来向你道歉吗?”
陶然诧异地看着他,数妙后摇摇头道:
“算了,一大早跌下床时我就知道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
“为什么会跌下床?”
“没有因为什么,那是我的老毛——”陶然闭上嘴巴,怪异地看着他。“这是我的隐私,没有必要告诉你。”
黑衣男子扯扯嘴角。
“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
“你也太不客气了。”陶然生气地看了他一眼,破着脚走向校门。“就到这里为止,你别再跟过来了,校门口可是有警卫的。”
“好打算就这样‘跳’回去?”黑衣男子问。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陶然咬牙回答。
“我可以送你。”
“校规规定,除了运送大件行李,任何车子不能进出校园。”
“有人搀扶着走总是轻松点。”
“只怕校规也规定了,学生有责任维护校园安全,应该慎防可疑份子进入校园。”
虽然隔着墨镜,陶然似乎仍能感觉他的视线透过漆黑的镜片向她射来,但她也顾不得害怕了,在这儿和他扯个不停可不是她的意愿,再加上脚疼令她情绪不佳,她只想马上回寝室找张椅子坐下。
于是她转过身不理会他,咬紧牙关加大步伐往前走,这回黑衣男子没有再跟上来,一直到她要进校门那一刹那才开口喊道:
“陶然!”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要不要我摘下墨镜?”他问。
“干嘛?”
陶然不由挑起了眉,他要不要摘下墨镜与她何干?
“让你仔细看看我。”
“看看你?有必要吗?”陶然推推眼镜把他从头看到尾。“别告诉我你其实是木村拓哉。”
“木村拓哉是什么东西?”
咦?这是什么语气?好像不怎么高兴了。
“不是什么东西,是举世无双的好男人。”陶然不耐地回答。
她究竟还在这儿跟他闲扯什么?他跟那两个混混是一伙的,是她最讨厌的那种人,尤其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名字,诡谲得很,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居然跟他在这儿谈论木村拓哉?
陶然忽然间讨厌起自已来了,她又一次转身走开,并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再停下来,她的脚疼死了,再这么耗下去说不定连回宿舍都有困难。
果然,那黑衣男子又在后头喊了她几回,而陶然也坚定地来个不理不睬,她咬着牙加快脚步走着,直到绕过一栋校舍才慢了下来——
但那家伙究竟是谁呢?他是真的认识她还是随便说说的?在跛行回宿舍的一路上,陶然脑中尽是这些无解的疑惑。
* * *
看见跛着脚的陶然走进寝室,古湘凝惯有的冷静表情出现了一、两秒钟的崩解。
“你——去跳迪斯可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