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假装的吧?”
狗子朝陶然睡的破床看了一眼。
大黑摇头。
“我摸过她的额头,烫得很。”
“不要紧吗?脸红通通的,呼吸也很急促的样子。”
“拜托!”大黑嚷着。“我们绑人是要赎款耶!难不成还得开车下山去请个医生上来替她看病?”
“但她一上山就是这副样子,连她家里的电话都问不出来,还谈什么赎款?”
狗子烦躁地拨拨头发。
“真他妈的倒楣!”
“或者我们干脆放弃她再另外找对象。”
“你说什么傻话?”大黑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逮住她的,你以为抓个人质这么容易?”
“那你说该怎么办?在这里傻傻地等她醒来吗?”狗子皱眉问。
“总之今晚先观察看看,找块布弄湿了拦在她额头上,能退烧也说不定。”
“如果没用呢?”狗子颇为担心。“万一钱没拿到她就挂了,那岂不是——”
“去你的!感冒而已死得了人吗?”大黑虽这么说,神情看起来却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不然还有个方法,大黑,依照约定把她交给林庆华,拿了两万块我们就走人。”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大黑怒声嚷。“两万块能干什么?不是说好狠狠捞一笔的吗?你该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真是这样我可不会饶你。”
“我知道啦!”狗子又摸摸陶然的额头,发觉她的热度有增无减,于是脱下自己的上衣,示意大黑倒一些他们买来的矿泉水在衣服上,然后将湿衣服数在陶然的额头上。“这些水不够冰,能退烧吗?”
“也只能试试了,到了明天还不行的话再下山去买些退烧药。”大黑说着忿忿地踢了破旧的椅子一脚。“真他妈的倒楣,例楣透了!”
* * *
确认了要找的人就在这废弃的工寮里,沈靖澜稍稍松了口气,但听见他们的谈话后,看见陶然失去意识地躺在那里,他有破门而入的强烈冲动。
“忍一忍,沈哥。”荣哥拉住他低声道:“先回小毛那儿去,大家商量商量该怎么行动。”
“不,陶然病了,不能再拖下去,我也不想分心顾虑他们的安危,对方只有两个人,我们两个搞定他们吧!”沈靖栏也低声回答。
“小毛会揍我的。”
虽然这么说,荣哥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们早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大角色,而他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干一架了,手可痒得很。
“那么等会你就发出声音将他们引出工寮,然后——”沈靖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听起来像是秦悠悠。“该死!不是要他们待在那儿别乱闯吗?”
显然工寮里的人也听见了声响,微弱的灯光忽然间就熄灭了。沈靖澜转过头示意小毛一行人蹲下身子并噤声,四周霎时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沈靖澜看见工寮的门慢慢地打开,有个人探头出来朝四处看了看,幸而今晚月色不明!他们又都躲进小径旁有半个腰高的野草堆中,总算成功地躲过那两道搜索的目光。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那人并未因此就松懈下来,他打开门小心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根木棒,开始在草丛里东敲敲西弄弄的。
不能再躲了,沈靖澜心想,再这么躲下去迟早会被发现,倒不如攻他个出其不意,机会还大些。
主意一打定,沈靖澜转头对荣哥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地默数到三,一块儿从左后方跃起并扑向那人。
狗子闷哼一声被担倒在地,荣哥扳住他的手,沈靖澜则日正迎面给了他一记狠拳。挨了一拳的狗子抬起脚踢向他,沈靖澜闪身躲开了,又一拳击向他的腹部,在他下巴上也补了一拳,狗子终于失去知觉瘫在荣哥身上。
“这么快就搞走了,我还没有开始发威呢!”
荣哥笑着低声说,后头的秦翼风等人则站起来预备要欢呼,沈靖澜忙挥挥手要他们蹲下。
然而此刻再怎么安静似乎也来不及了,方才的打斗明显地已经惊动了工寮里的大黑,他拿出预藏的西瓜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狗子!狗子!”
大黑唤着同伙兄弟的名字,但是没有听见任何回应,这使得他更加怀疑外头出了事,在一阵迟疑和思索之后,大黑又退回工寮里并带上门。
沈靖澜随即跟着冲向工寮,他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个叫大黑的绑匪靠近陶然,否则要救出陶然可以说是机会渺茫,即使不是穷凶恶极的罪犯,被逼急了也很难预料他会做出什么可怕凶残的事。
就因为沈靖澜突然爆发的机动性,工寮的门还来不及锁上就被他一脚踢开,后头的荣哥和小毛也立刻跟进,反应稍慢的秦翼风、古湘凝等人虽然有些畏缩,但仍随后跟了上来,当然,走在最后的就是这次绑架事件的始作俑者林庆华。
工寮里比工寮外更加黑暗,沈靖澜在入口处站了一会,看见大黑就站在床边,拿着西瓜刀恶狠狠地朝他喊:
“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沈靖澜举起右手要后头的人别再前进,自己则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以冷静的姿态尝试说服大黑。
“我们并不是警察,只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如果你愿意让我们带走她,这件事我们可以当作不曾发生过。”他说。
“我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要我放弃绝不可能!”
大黑放狠话,一听说他们并非警察而且只是些学生,他安心了,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如同你所看见的,我们这位朋友病了,正发着高烧,再不送医治疗也许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虽然做错了一件事,但还有挽回的余地,在尚未铸成第二桩错误前回头吧!”沈靖澜耐着性子说,想起陶然正为病痛所苦,他感觉自己的自制力已濒临溃堤阶段。
“少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大黑不屑地哼了两声。“我抓人为的就是钱,其实要我放她也不难,替我筹一笔钱来我就立刻放人!”
“你要多少?”沈靖澜问。
“原本是打算向她的家人要一千万的,现在就打个对折,去筹个五百万来吧!”门外的秦翼风等人发出惊呼声,荣哥及小毛则气得低声咒骂,只有沈靖澜依旧维持原有的表情。
“先让我送她去医院,然后我会筹五百万给你。”
他一说完,却招来大黑一阵狂笑。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傻子,先交钱再放人,否则免谈!”
“你才是开玩笑,到那时候说不定陶然学姊就活不成了。”早就沉不住气的秦悠悠在后头哭箸喊。
沈靖澜双拳紧握。
“请让我们先救人,拜托!”
“不可能!”大黑冷血地拒绝。
他话才说完,沈靖澜已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抓住大黑拿刀的手,两个人发生激烈的利刃抢夺战,而因为大黑拿着刀子毫无方向性地随处挥舞,其他人即使再焦急也无法靠近,更别说是帮忙了。
过了数分钟,沈靖澜和大黑仍纠缠在一起,刀子还在大黑手上,是以沈靖澜一直处于防备地位,始终无法展开更进一步的攻击。
忽然,大黑张嘴狠狠地咬了沈靖澜的手,然后抬起右脚使劲地将他踢开,沈靖澜因此向后退了约两步,这时候气忿的大黑高高举起了刀子并朝他们嚷:
“你们以为我不敢杀她吗?啊?你们以为我不敢吗?我就让你们瞧瞧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