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势均力敌,他和风允文很少击中对方,看起来不像真在打架,倒像是电影里的武打场面。
“好了,别拼命用那种怪味道的药酒往我身上抹,老天!你从哪儿找来这么臭的东西?”
“这是老爹给我的跌打药酒,很有效的。”商伊伦依然揉搓着他的手指。“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要打架?”
“打架练身体,我们从年轻时就经常这么做,你爸爸没告诉过你吗?”
“但是好奇怪,一块儿吃饭时还好好的,为什么接下削了一半的水果就到道场去了?”
“因为我不小心犯了你风叔叔的大忌,所以他硬要跟我打一架。”雷豹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功。“别一脸担心的样子,我们打过就没事了,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你们不会就这么不理对方?”商伊伦还是放心不下,她想不透两个好朋友为什么会忽然间大打出手?
“绝对不会的,相信我。”
雷豹才说完电话铃就会了,他伸手去接。是风允文打来的。
“该死!”风允文的电话问候语是一句咒骂。“你知不知道你打歪了我的鼻梁?”
“很公平,我的手也肿起来了。”雷豹说。
“手肿起来又死不了,鼻子歪了万一影响呼吸可是会出人命的。”风允文在电话里哀号。“真不该跟你打的,沁白生我的气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理我。”
“就是说你可怜的鼻子没有人照料了?”
“沁白扔给我一个塑料袋,里头装了片冷冻牛排,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
“把它放在你鼻子上吧!我让小伦过去帮帮你。不好意思,害得你今晚得睡沙发。”
“别傻了,我老婆心肠最软,等会就会打开房门看看我死了没。”
“希望如此。”雷豹笑着挂了电话,对旁边的商伊伦道:“去看看你风叔叔吧!他需要你的家传药酒。”
商伊伦点头。
“我现在过去。”
“试试让你沁白姊姊出来替她老公擦药酒,你就推说要回来照料我,不能久留。”
“这样说好吗?”商伊伦皱眉。“你不怕引起误会?”
“你说得自然点就不会。”雷豹不耐地说。他又开始感受到压力,事情居然真的发展到他最不喜欢的地步,他愈想就愈觉得懊悔。“快去吧!我去洗澡了。”
他站起来径自往浴室去,商伊伦则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浴室的门关上了,才拿起药酒出门。
她依照雷豹的吩咐去做,并且成功地让方沁白走出紧闭的房门照料她老公。要走出风家之前,商伊伦不由自主回头多看了两眼,他们夫妇俩不须言语即自然流露出情感,令她好羡慕。替他们关上大门,她想起雷豹,那个她最初、也是唯一所爱的人,随即她在人前装出来的坚强及开朗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哀伤。
她错了吗?不该用这样义无反顾的心情爱着一个人?还是她太天真了,认为年龄的差距和他视爱情为游戏的态度都不是问题?是的,现在她觉得自己两者兼具,但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吗?其实打从认清自己的心那一天起,她便已无路可退,如果不能让他爱她,她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作商伊伦。
但是她愈来愈灰心了,连强颜欢笑都爱得好困难。为什么呢?她这么爱他,他却因为它的爱而焦虑烦躁,在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升级时,他却仿佛已不是昔日洒脱自在的雷豹。
她真的如此困扰着他吗?商伊伦哀愁地想着。如果她的爱无法带给他快乐,并让他爱她,她是否应该傻呼呼地继续坚持下去?
走过一阶阶的楼梯,一抬头才发觉已回到住处。商伊伦深吸了口气,甩甩头让那些烦人的念头远离,然后才伸手扭动门把推门而入。
*****
雷豹听见商伊伦回来,也听见她回自己房间并把门关上,但他不想动,依旧湿着头发躺在床上。
他是怎么了?雷豹想。似乎变得不像他自己了,自制力荡然无存不说,连情绪都无法主宰,动不动就发脾气,连个理由都找不出来,他什么时候曾经如此莫名其妙?
这一切都导因于他和小伦上了床。他早知道的,不能自我克制就是这样的后果,但是他还是做了,而且还将过程一遍遍在脑中重演;每重演一回,他就痛苦地呻吟,然后告诉自己别再想了,她不是他应该拥有的女孩。
然而,还来得及吗?他已经要了她,再也回不了头了。他正为了这无法挽回的错误头痛不已,居然就来了张喜帖说德叔要结婚了,婚礼还是在星期天举行,希望他们和小伦一块儿回去参加。
老天!救他拿什么脸去见德叔?人家把女儿交给他,拜托他好好照顾,还为了封信警告他不得越矩;结果呢?他在床上照料他的女儿,完全忘了信上那该死的警告。事情变成如此,救他见了德叔如何笑着跟他说恭喜?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咒骂,但是仍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夜。自他初尝女性甜美以来,那次是最难忘的经验……想着,他的身体也因此而微微颤抖。
噢!他完了!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想要她;更糟的是,占有了她之后,他就没想过他那一大票女友,一次也没有。雷豹条地坐起来,刚才的体认让他心慌;难道不知不觉中,那小丫头已经在他心里占有了一席在地?
不!不可能!雷豹摇头,水珠甩得四处都是。女人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寂寞时他们互取所需、彼此尊重,他不刻意看轻她们!但也不会谎称他无法过没有她们的日子。反正没有了她们,还会有别人,一直以来这就是他的游戏规则,没道理对小丫头就会例外,何况那家伙甚至还算不上是个成熟的女人啊!
这么想并没有让雷豹好过些,反倒更提醒了他和商伊伦年龄的差距。真该死!他为什么渴望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他扯扯头发,接着下了床,拉开门走出房间。
雷豹来到商伊伦门前,并敲了敲门。
“开门,小伦,是我。”
门内没有响应,于是他又敲了一次。这次有模糊的声音从里头转来。
“对不起,我想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雷豹的眉毛耸起。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哭泣,他记得以前曾上过她的当。
“快开门,我不要等到明天。”雷豹继续拍打着房门。
然后他听见擤鼻涕的声音,接着是有人朝门口走来,然后“卡”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商伊伦就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勉强的笑。
“什么事?”她问。
“你根本就还没睡,是不是?”雷豹盯着她的脸。“眼睛红红的,怎么了?”
“我揉的,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痒。”商伊伦说着又揉了揉双眼。“没事,已经好了。”
看见她的神情及佯装的笑容,雷豹激忿的心降温了。他摸摸她的颊,哑声问:
“你在哭吗?”
商伊伦拼命摇头,却说不出否认的话。送完药酒回来后,她的心情真的很差,进房间抱着被子就一直掉眼泪,想着自己该死心了;但此刻面对着他,她才发觉割舍是如此困难。
“不是找我有事吗?”她费了好大劲才没在摇头时甩出噙着的眼泪,在他面前哭是她最不愿做的事。
“不知道。”雷豹低喃,商伊伦则不解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