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鹰又楞了一下,才出声喊住她:“不要冲动,小姐,想想你这么一走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是个虚张声势的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你──你这个无耻的小人!难道你除了威胁利诱就什么都不会了?”方岚若咬着牙。“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捉弄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冒犯你司徒大人的事,你要这么对我?”
司徒青鹰嘲讽的神色忽然褪去,轮廓份明的脸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脆弱,盛怒中的方岚若没有注意到,而司徒青鹰那抹若有似无的情绪亦在几秒内便被成功地隐藏住了。
“你想太多了,岚若,要求你搬过来与我同住。不过是希望能化解你对我的仇视罢了。”司徒青鹰面无表情道。“至于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很抱歉,我无法给你确实的答覆。”
方岚若傻住了,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法给我确实的答覆?我只是希望确定你所谓的“管家”有没有职责权限,我不是──有些事我是死都不可能答应的。”她胀红着脸说。
司徒青鹰笑了。
“这个我了解,但是──很抱歉,还是没有答案,除了一般管家该做的事之外,我没有自信克制自己不对你做“其他的”要求。”
方岚若眨眨眼,不相信他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待她意识到这是真的,随即惊惶地拉远与司徒青鹰的距离,直至紧贴着墙。
她的举止令司徒青鹰颇觉好玩,脸上浅浅的笑容逐渐扩大,终于抑遏不住地笑出了声音。
“这一点也不好笑!”方岚若朝他喊。“你又在捉弄我对不对?你喜欢看人紧张无助向你求饶的样子?你──真是变态!”
“你错了,”司徒青鹰的声音苦涩而沙哑。“我并不喜欢你这么怕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你向我求饶。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岚若,难道你就不能回想一下,纵使谈不上亲近,曾经我们也能够很和平地谈话不是吗?”
是的,方岚若想,是曾有过那样的情景,而且还不只一次。伟平经常带着她去找那个他视为偶像的哥哥,那个在黑帮中据说地位颇高的哥哥虽然很少给他们好脸色看,至少并没有舞刀弄枪赶他们走。由于伟平不屈不挠的个性,他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似乎也逐渐被他感动,冷硬淡漠的外表慢慢软化,到后来他们三个人甚至可以在愉快的气氛下共进晚餐。并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
那些日子回想起来是很快乐的,三个人属于两个不同的生活圈子,却能像知心好友一般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真的很好。但是伟平死了,她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她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小女子,如何能和眼前这个人没事般地闲话家常,就像他们以前经常做的?伟平是因为他才死的啊!
“怎么样?你愿意吗?住进我家,给我们一个机会。”司徒青鹰看着她,她哀愁的容颜令他蹙眉,心好痛。“雷豹和阿风就住在我楼下,如果你有所顾虑──我可以要他们也搬过来,只不过到时候你就得多准备两个人的晚餐,多洗两个人的衣服。”见她依然犹豫,他叹气:“想想孤儿院那些孩子吧!你答应了就能救他们,何况我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不是吗?”
一阵沉寂,万种念头在方岚若脑中呼啸而过,最后清晰可见的却是阿姨温婉的笑容及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双眸。她终于抬头。
“真的可以要他们一块儿过去住吗?他们说不定不喜欢──”她呐呐地。
司徒青鹰点头,扬扬嘴角道:
“当然可以,他们会喜欢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方岚若咬咬唇。
“既然这样,那么我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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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雷豹头也不抬便断然拒绝了。“一个人多自在,我干嘛要搬过去和你住?”
风允文皱眉思索。
“嗯──我也不喜欢。”他说。“你的脾气这么差,跟你住只能是自找罪受。”
“你们马上整理日常用品搬进我家。”司徒青鹰像没听见他们的话,迳自道:“不带也没关系。只是楼上楼下而已,少了什么随时可以回去拿,很方便。”
“方便个头!”风允文喊。“你没听见我们说的吗?我们拒绝搬过去和你住,你这个性格恶劣的混世大魔王!”
雷豹点点头。
“当初你也赞成我们各住各的,以免彼此习惯不和互相干涉,为什么这会儿又要我们搬过去一块儿住了?难不成是你屋里闹鬼,你害怕?”
“你家才闹鬼!这是方岚若的要求!”司徒青鹰对他们吼。
“方岚若──”雷豹蹙眉。
“──的要求?”风允文疑惑。“她为什么要我们搬过去和你一块儿住?这好怪异。”
“没什么好奇怪的。”司徒青鹰道:“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下个星期就会过来做我的管家。”
“这和我们得搬过去有什么相关?”风允文跷起二郎腿,忽然双眼一亮。“哦,我懂了,一定是她不肯和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拉了我们做挡箭牌对不对?”
“也就是说我们同意搬过去的话,方岚若才接受你的雇用、做你的管家。”雷豹搁下看了一半的报纸。“我不喜欢这样。老鹰,你为了达到目的。居然不惜出卖朋友。”
“去你的出卖朋友!”司徒青鹰有点恼羞成怒。“跟我一块儿住有那么可怕吗?我难道会吃了你们?”
“这是习惯问题,我喜欢一个人住。”雷豹回答。
“我嘛是性格问题,跟你这种人住在一起,早晚会受你影响而成为一个脾气暴躁、性格阴郁的怪东西。”风允文摇摇头。“所以,很抱歉,我拒绝。”
“少来这套,我们三个人之中个性最怪异的就是你!”司徒青鹰喊。按着懊恼地瞪着他们。“你们就帮帮忙吧!先搬过来住一阵子,我保证你们会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这点我很怀疑。”两个人皱起眉,异口同声道。
司徒青鹰拍桌子。
“你们在闹什么别扭?我已经跟她说没问题了,你们现在给我搞这种飞机。”
“没先问过我们的意见,是你不尊重我们。”雷豹懒懒地说。
“我以为你们会喜欢。有人替你们洗衣服,晚上还可以一块儿吃香喷喷的饭菜,这样不好吗?”
也许司徒青鹰这番话奏效了,雷豹和风允文眺起眼睛,似在考虑。
“这么说来──也许并不是真的行不通。”最后雷豹这么说,风允文一听赶忙接了下去。
“是啊!这事情定可以考虑,只不过我们不喜欢你擅作主张。雷豹说得对,你是不尊重我们,我们若这么搬过去。岂不是鼓励你以后继续这么对待我们?”
一起混了这么久。他的弦外之音司徒青鹰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别搞这一套了。”他恼怒道。真是该死了!难道他这辈子就只能放任这家伙对他无法无天地敲诈拐骗兼勒索?!
“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风允文仿佛深受伤害。“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对你我们还讲什么条件?当然是看你的良心了,我和雷豹其实很好说话的。”
才怪!天底下最难搞定的也许就是他们俩。司徒青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