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薛紫儿回过神来已是夕阳西下,她摸摸双颊,错愕地张大了眼 睛。
她哭了?什么时候的事呢?为何她自己一无所觉?
薛紫儿抹去眼泪,逐渐记起和长冈皇子的争执,跟着便察觉他已离开好几个钟头了 。
为自己倒了杯水,她坐回沙发上,思绪虽然颇为混乱,但长冈皇子之前所说的话却 逐渐回到她脑中,而且愈来愈清晰。
"亲吻不过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哇哇叫,你一辈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薛紫儿一阵畏缩,那些话就像针一样扎在她的4上,她终于明白自己会掉眼泪是因 为受到了伤害,而在同一个时间,她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变脆弱了。
从小到大称她为怪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早已不再为这种事哭泣了,一个人生活 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姊姊薛静文也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经常联络,孤独使她离人群愈来 愈远,却也让她一天比一天坚强。
正当一切逐渐在转变中时,长冈皇子找上她,将她带到此处同住后,她变得依赖了 ,长久以来一点一滴筑起的坚强似乎在短短的几天里崩解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向来别人怎么骂她她都可以不予理会,为什么唯独他说了她 几句却让她这般心痛?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享受寂寞,那么为什么他的愤 而离去会令她如此心慌?如此忐忑不安?
看了看窗外,天色愈来愈暗了,他会不会回来吃晚饭呢?还有,为什么拒绝和他接 吻会让他那么生气?
啊!认识了长冈皇子这个人以后,她的烦恼也变多了。
薛紫儿叹气,以遥控器开了电视,喧闹的卡通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 自己,也忘了长冈皇子不同于她山腰上的住处,这儿的电视是接了第四台的,她又是首 次有机会这么尽情操控电视机,于是就一台按着一台,看完了新闻看连绩剧,还迷上了 一部电影,看得瞠目结舌的。
说起电影,她可以说连电影院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看过的几部影片都是电视播的 ,次数少得数都数得出来。
但是她很喜欢看电影,只要电视回放,不论几次她都会看,而且是不限种类,动作 片、恐怖片、文艺片、甚至无聊冗长的历史剧她都甘之如饴。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特别喜欢电影,因为一个人生活的关系,静态的活动她都很能接 受,看电视、看书、听收音机、画画插图、写些零稿,似乎只要是用不着和人接触的事 物都很适合她。
紧盯着电视机,薛紫儿发出一声赞叹。太美了,她想,男女主角在舞会中翩翩起舞 ,无声地以眼神传递彼此的爱意,让欣赏电影的人心也跟着起了波澜。
没有任何台词,却能如此牵动人心,拍出这电影的人厉害,担纲演出的男女演员更 不简单。她啊,是一辈子都办不到的。
想起长冈皇子对她的期许,薛紫儿又记起他还未回来,心沉地关上了电视机站起来 。
站在窗前,天际已见繁星点点,车阵也亮起了车灯,而桌上的电子钟也显示着时间 是晚上九点四十六分。
这么晚了还不见他的踪影,他不回来了吗?是不是还在生它的气?
薛紫儿一直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来往的路人、一辆接一辆的车子,偶尔抬头数数 天上的星星,感觉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异常缓慢。
§§§§§§§§§凌晨一点钟,长冈皇子走进下榻饭店的大门,从他的脸色可以 看出他情绪不佳,是以饭店服务人员也仅是礼貌打了个招呼,不敢多说什么。
算他们聪明,说长冈皇子情绪不佳还保守了点,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一肚子火。
出了饭店长冈皇子就觉得胸口闷,说不出原因的闷,于是他进了家啤酒屋,拨了宋 纬濂的电话想找他出来痛快喝几杯。
宋纬濂是接了电话,声音有些遥远、有些吵杂,他说出了他的目的,结果那家伙居 然说他人在香港,还说什么应高崎朔的要求前去帮忙服装秀,顺道处理一些公事。
去他的处里公事|阿朔会有什么事要他帮忙?分明是借机去吃喝玩乐的。
对了,仔细想想,这事绝对和那暴力女脱不了关系,她去香港走秀,纬濂那家伙也 到香港洽公,这么巧的事情,没有鬼才怪了。
搞什么嘛?难不成纬潦那家伙真看上了那暴力女?他真该我家眼镜公司检查一下眼 睛,重新换副眼镜了。
长冈皇子在心里嘀咕着,招手要服务生送两大杯啤酒过来。
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躲在角落里摆明了就是在喝闷酒,不过长冈皇子已顾不得这么 多了,酒一送上来他就大口大口地喝着,脸上表情简直冷得可以。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有自信满满的时髦美女前来搭讪这位相貌俊逸、体格魁梧的帅 哥,而且一个小时里就来了三个。
浓妆艳抹香气四溢,不待邀请就贴着他坐下来,以嗲死人的声音说个不停。偶尔还 咯咯笑个几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在他肩上摸过来摸过去,摸得长冈皇子火气是愈来 愈大。
"咦?你看起来好眼熟耶,好象在哪儿看过。"第三个来搭讪的女人说着,突然娇 呼了声:"啊!是他,报纸影剧版上有照片,说是什么美国回来的大导演,对,就是大 导演。"她一双眼睛勾魂似地看着他。"喂!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他啊?嗯?"
长冈皇子被那浓浓的香水味熏得头疼,薛紫儿的脸忽然在此刻跃上脑际。
该死!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她?
长冈皇子气恼着,将剩余的啤酒一口喝光后转头看着那女人。
"是有人说过,但很可惜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导演。"
"我想也是,"女人露出娇艳的笑容,见风转舵道:"你虽然和他有几分相似,但 可比他好看多了。"
"是吗?"长冈皇子扬了扬嘴角。
"那么你是做哪一行的呢?从商吗?还是模特儿那一类的?"女人在他手指上搔痒 。
"都不是,其实我在市警局上班。"
女人一听缩回了手,从头到脚打量着他的穿着。
"警……警察吗?"她明显吓了一跳。
长冈皇子点头。
"扫黄组,负责的是扫荡色情、雏妓救援等工作。"他也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 。"小姐,公然拉客是违法的喔!"
"你--"女人脸色由红翻青,站起来狠狠跺脚道:"去死吧,无礼的臭男人!"
她气呼呼地摇着臀部离去,长冈皇子则是在几个女人的连番打扰下完全丧失了饮酒 的兴致,于是也结了帐走出啤酒屋,伴随着明月星光,一步步朝饭店走去。
§§§§§§§§§长冈皇子回到饭店已经夜深,进了套房的门却发现薛紫儿不见 了,不在床上,不在地板上,也不在沙发上。一个没有隔间的大房间里,哪里都看不见 她的踪影。
拉开衣橱,看见她的手提袋和衣服都还在,这才静下心来开始思考。
她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
既然衣物和鞋子都在,应该不是不告而别吧,而他则认为她还没有勇气独自到外头 去,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有外星人入侵格她带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