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三个月,哪有这么快?”她轻斥道。“我想换新画好的窗纸,你来帮我忙。”
“不行!”
“我来我来!你别动!”四人同时大喊,春儿连忙抢过来和宫女一起做。
“我只是怀孕,可不是生病。御医也认为适度的活动是好的。”
“反正你不能随便乱动就是。”
“你每天都担心我生了没,我看哪!等真要生的那天,你会紧张的先昏过去。”她取笑道。
“我很期待小王子出生嘛!”
“这么喜欢小孩儿,改明儿你出去自己生一个。”产婆插嘴道。
“才不要!我要留在这儿伺候姒妃。”春儿脸颊飞上两朵红霞。
“可有喜欢的人?我替你作主。”缪姒一看,明了于心。
“……没有。”
“那我就随便把你许配给王二麻子、小李癞子……”
“姒妃--”春儿不依地叫道。
“是王祥对不对?”见春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知道自己说中了。
原来上次春儿教聂逵给吓得腿软,被王祥如小鸡般拎起后,每回王祥在场,春儿就安静得很。这么明显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姒妃……”春儿害羞了。
“好吧!我去问看看他的意见。”
“不要呀!姒妃。”情急之下,春儿拉着缪姒的衣角不让她去。“你不能一个人出去呀!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谁照顾你?”
“那你跟我一起来好了!”缪姒忍着笑说。
“什么?!”春儿忙不迭摇手。“不不不!我不去!”
吕产婆和宫女笑成一团。
为了就近保护缪姒,王祥就住在花景宫旁的一间屋子。
缪姒离开主屋,找到今日休假的王祥,与他深谈很久。
回来后,她却面色凝重的对春儿说:
“春儿,人家说你像云雀一样--”
“什么?!他嫌我吵?!”春儿没仔细听就乱发火,“不喜欢就算了,干嘛说人家像麻雀!我看他像头狗熊!”春儿又生气又失望,眼泪快掉下来了。
“他可没说你吵,也没说你像麻雀!别胡乱编派罪名给他。”缪姒讶然道。
“云雀跟麻雀一样嘛!”
“差多了!他说你像云雀一般可爱,并没有嫌你吱吱喳喳。”
“啊?”春儿愕楞住,张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原本想故意吓吓你的,谁晓得你自己先吓自己。那头‘大狗熊’红着脸对我说,能娶你为妻是他的好运!”缪姒拉春儿坐下,在她脖子上戴了一样物品。“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传家玉佩,希望你不嫌弃。”
春儿望着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神情很幸福,看得缪姒好羡慕。
“改明儿王上从应县回来,再替你办喜事。”
“姒妃,我……我……”春儿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好啦,别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自小跟着我,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的终身大事,我一定替你办得风风光光!”
“谢姒妃!”春儿忽然噗通跪下,“春儿也祝姒妃跟王上白头偕老!”
“嗯。”
*****
聂逵的驾临,为应县人民带来希望,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无家可归的人民有了依靠,且发放赈灾金与粮食,解决了应县人民的燃眉之急。
在他的关切之下,应县终于有了一套完善的治水方法,确保日后不再患水。
当一切巡视完毕,预备乘舆回京时,他突然感到路的两旁有股异样的躁动,掀帘一瞧,许多百姓分跪在两旁。
正不知发生什么情况时,他们之中有人看到他掀起帘子,立即高喊:
“王上露脸了!王上露脸了!”
然后,有更多的欢呼声爆出来。
“谢王上恩典!谢王上恩典……”
听这声音,聂逵不由得一惊。
这是对他呼喊吗?他们那么诚心诚意的……在谢谢他?
“王上觉得讶异吗?”与聂逵同乘以便共商国事的王翰说。“这是他们真正的心声啊!”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马车外的人群,但心里是震撼的。
这几年看多了怨恨的眼神,不知道还有人对他心怀感激,看到这场面一时很震惊,仿佛有股电流从脚趾窜升到发尖,内心涌起一股狂喜的情绪。
“恭喜王上赢得人心!”王翰亦完全拜倒。
聂逵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却忍不住对车窗外的民众露出仁慈的笑容。
那些民众起初以为自己眼花,可揉了揉眼睛后确定自己没看错,全部欣悦臣服的再拜倒下去。
“王上千秋万岁!”
这瞬间,他感觉到当王上的重责大任,是带给人民安定的生活,而不是战争的不安。
这份崭新的体验,他迫不及待想要找个人分享,而聂逵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缪姒。
只有她了解他的心情,因为她曾提醒过他。当时他不懂,现在他明白了!
渐渐离开欢送的人潮,聂逵振奋的心情尚未平息,一名护卫就紧急递上一封信笺给他。
聂逵蓦地感到一阵不安,赶紧拆开来看。看完之后,神情丕变。
“王上?”王翰担心地唤他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他震惊的低语,又看了一遍信笺。
没错!上面确实写着--
姒妃深夜进入监牢,放走兰天王!
缪姒,这次你真的背叛我?!聂逵一手把只揉泞。
第十章
重要人犯兰天失踪一事重大,必须立即往上呈报。可是王上跟丞相不在,只好禀告李王后。
李王后闻此事,立刻差人到花景宫把缪姒抓来审问,并且把这件事闹到人尽皆知。
虽然有了人证,但是顽固的缪姒始终不肯承认放走兰天王,逼得李王后对她使用鞭刑。
“缪姒,你可知错?”
“臣妾无错。”被抽打了两下,她依旧抬头挺胸,尽管背痛如火烧。
“嘴硬!私放重犯,可处死刑,你知道吗?”
缪姒一语不发,眼睛直视着她。
“不肯招是吗?难道你想等王上回来救你?”李王后冷笑道:“哼,别忘了,你放走的可是重犯,就算王上回来也救不了你!
枉费王上这么宠爱你,你却做出这种不可饶恕之事!几天前王上已收到飞鸽传书,我想,王上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问问你,怎么会放走他最重要的犯人?”
“我没有放走犯人。”但他会怎么想?
“没有?”李王后狂妄的笑了出来,“狱卒看到你到监牢探望犯人,还看到你拿了一样东西给他,也许那就是开牢门的钥匙……
你曾经是兰天王的妃子,你有充分的理由放走兰天王。所以,犯人就是你!”
“如果今晚我逃走了,那么王后不也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李王后大怒。“放肆!”
一根有刺毛的鞭子陡地挥向缪姒背部,她捱不住痛的叫了一声,顿时眼冒金星,冷汗涔涔。
“你招是不招?”
“不招!我没有放走犯人!”
李王后见不能屈打成招,心里相当气愤。
可是目前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要等到王上亲自问过之后,才能定缪姒死罪,所以她只好再忍一忍。
“哼!你自己对王上说去,看王上饶不饶你!来人呀!把她关起来!还有,花景宫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狱卒换成了李王后指派的人,他们待缪姒像一个真正的犯人一点也不留情。
但缪姒并不在意,唯一感到疑惑的,是她怎么会被指控为放走兰天王的嫌疑犯?
缪姒想不出个头绪,侧躺于阴冷坚硬的石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粗鲁的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