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即使我死也不行?”
汪灵扯动了嘴角。
“吓着了?讶异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弱点?这是我爱你的另一个证明,你的事情我 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她径自说着,执意要伤害这个她自称深爱的男人。“她死了,你 从南部逃到这儿;如果在这儿又有一个女人因你而死,你打算躲到哪里去?”
“啪”地一个声响,汪灵左边脸颊顿时一阵火热。她捱了个耳光,但是打她的人并 非韩奇皓,而是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偶尔还打个哈欠的桑敏儿。
“你疯了?动不动就说要去死!”敏儿破口就对汪灵喊。“你以为命是你的,你就 可以说丢就丢?你没有父母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有多伤心?”她拉过韩奇皓。“你 有什么错?不过是长得太好、太帅了点,这也犯了滔天大罪吗?你们死缠着他,还以死 相逼,也难怪他对女人会这么反感。过去的事已经对他造成了伤害,而你口口声声说爱 他,却忍心不断翻出旧帐,甚至依样画葫芦再伤他一次,你究竟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了 ?说的和做的竟是天地之差!”
汪灵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然不见往常的灵秀气质。
“为什么他爱上的是你?为什么?”她哭喊。
“他没有爱上我,你误会了。”敏儿不耐道:“不过你应该明白他有权利去爱任何 人,那是他的自由。你说爱他,他的幸福也应该是你的期望,不是吗?”她叹气,并对 汪灵微笑。“我很厌恶男性,韩奇皓却不会引发我的反感,我想这是因为他一直很坦承 ,几乎不掩饰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我想即使他真伤了你,也绝对不会是故意的;而且 他一定愿意诚恳地向你道歉。”
敏儿用手肘撞了撞韩奇皓,韩奇皓回给她一个奇怪的眼神,然后对汪灵做了九十度 的鞠躬。
“真的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你可以恨我,但请珍惜自己的健康以及生命 ,我不值得你为我牺牲它们。”他诚挚地说。
他们两人的态度困扰了汪灵。她是来寻求一个能令她认同的理由,他们却将她导入 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在不知不觉中激起了她退怯的情绪和感觉。
终于,汪灵发觉了桑敏儿的特殊。她虽然没有美艳的容貌和傲人的身材,却拥有怪 异的思考模式。也许这点并不是人人都羡慕,可是她直觉地相信,她的特殊便是吸引韩 奇皓的主要原因。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汪灵的心再也硬不起来。如果她愿意,她父亲可以在实质上给 予她极大的帮助,要整垮这两个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是,整垮了他们又如何?她去寻死让韩奇皓一辈子良心难安又怎么样?她依然得 不到他,也依然不会快乐,一切还是空的。
要她听从桑敏儿的建议,放弃韩奇皓,并且衷心祝他幸福并不容易;但是在这里站 了将近一个小时,听了许多、也看了许多,她也意识到是该收手的时候了。她和韩奇皓 之间根本一点希望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
汪灵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面无表情说:“我放弃了,不再纠缠,也不会寻死;但我 要告诉你们,我的爱是真的,绝对不同于那些虚幻的憧憬。”
说完这些,汪灵抹去泪水转身跑开,站在原地的韩奇皓及桑敏儿,则神情凝重地注 视着她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的身影。
“你还要回诊所吗?”寂静了良久,敏儿转过头问韩奇皓。
韩奇皓的表情真是令人难以形容!有懊恼、挫折,还有明显的压抑。
他摇头。
“不去了!这种时候我哪有心情理会那一颗颗的牙齿。”
“那我们上楼吧!我站得脚都软了。”敏儿提议,两个人于是一步步地爬着楼梯回 到住处。
韩奇皓一进门就往沙发上坐下,整个人似乎极度紧绷。敏儿替他倒了杯鲜奶,她认 为鲜奶不仅可以安抚人的肚子,对于情绪亦有程度的纾解作用。
“喝点东西吧!”她把杯子递给他。
韩奇皓抹了抹脸,拿起杯子喝了口里头的东西,随即蹙紧眉头。
“冰箱里只有这种饮料吗?而且还是低脂鲜奶?”
敏儿耸耸肩。
“还有一些碳水化合物,我选择了对你最好的,鲜奶既营养又好喝。”
韩奇皓掀掀嘴角,继续喝着鲜奶,什么也没说。
敏儿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你似乎很紧张,为什么?她已经承诺不会寻死了, 而我也觉得她不像在说谎。”
韩奇皓放下杯子,很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不好奇吗?对那个因我而死的女孩子……”
“好奇心会杀死猫,而我又不像猫有九条命。”敏儿虽是这么说,表情可不是这么 回事。“不过你还是可以说出来,用不着闷在心里难过。”
韩奇皓苦笑,在一阵沉默后,开始说出那一段过去。
“她是邻居家的女孩,那时候刚上大学,她外貌清秀,个性非常内向保守,几乎不 曾主动和别人说话。”
“她爱上你了?”敏儿插嘴,兴致勃勃地问。
“那时候我刚从牙医系毕业,在一家诊所上班。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家里或诊所收到 一些匿名卡片和书信。”韩奇皓叹气。“其实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就是那位经常写 卡片、书信给我的人。女孩子这一套我在学校里看多了,根本没把那当一回事。”
“你没有试图查出仰慕者是谁?”
他摇头。
“在完全莫名其妙的情形下,那女孩子割腕自杀。送医不治的消息传来,尽管我的 家人知道我从未和她交往过,但方圆百里内却出现了种种绘声绘影,说我狠心辜负人家 ,害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为什么箭头会指向你?你不是说过你并不认识她?”敏儿不解。
“她留下了遗书,上头有我的名字。”韩奇皓简单回答,眼里满满都是回忆往事而 带来的沉痛。
“单单这样就定了你的罪,这太不公平了!你应该跟他们解释清楚……”
“谁会信?”他苦涩道:“她的父母一口咬定我害死他们的女儿,任凭我怎么说都 没有用。他们不相信我,谣言便越传越远;不到一个月,我已经被说成了现代陈世美, 像过街的老鼠,谁见了都想打。”
“所以你只好离开家里到北部来?”敏儿了解地点头。
“我试过,我真的曾试着忍耐。”韩奇皓说:“但是这件事还牵连到我的父母,他 们为了我简直是受尽邻居的怒骂与排斥。其实我是为了家人才离开的,他们比我更无辜 ,更不应该承受这些侮辱。离家近两年,我只回去过两次;谣言虽然已经停止,但是疤 痕依然存在;它就像刻在我和我的家人心里,也许永远都不会消失。”
韩奇皓凝重道。
敏儿听完他的陈述后了解地点头。
“难怪你这么厌恶女孩子,这无妄之灾一定在你的生命中造成很大的伤害。”
“的确!”韩奇皓回答。“离开家以后,我几乎天天想着这件事,想着自己为什么 会这么倒霉,无缘无故惹上这种麻烦。我恍惚度日,颓废了近两个月才开始找工作,即 使我让我自己保持最忙碌的状态,这个阴影并未因此就放过我,依然是天天来纠缠。” 他扯了扯嘴角。“我讨厌女人,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并非是同性恋等其它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