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能这么说?文彦才不会靠我吃软饭,他有自己的工作!”
“是啊,在街头帮人画画。”
“他只是在磨练画技而已!”江燕姬为男友辩解。“他很努力的,爸,他将来一定能成为有名的画家。”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爸,他真的画得很好,你看过就知道了。”
“他要是真有才能的话,老早就成名了,都三十岁了还在街头画画,我看一辈子也就只是个死穷酸。”
“爸——”
“你不用说了,总之我不许你跟那个没用的浑小子混在一起!”江成峰很强势。“那小子想攀裙带关系,少奋斗二十年,还早得很呢!”
江燕姬倒抽口气。“爸,你为什么总是对文彦有偏见?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话很伤他自尊?他刚跟我说,如果你真那么不喜欢他,他宁愿跟我分手。”
“那浑小子真那么说?”江成峰眼睛一亮。“哼,算他识相!”
“爸!”江燕姬很受伤。“你看人怎么可以这么势利眼?”她深吸口气,明眸闪过一丝倔强。“总之你同意也好、反对也罢,这辈子我爱定文彦了,我非嫁给他不可!”
“你敢嫁给他,我就把你逐出家门,取消你的继承权!”江成峰火气上来了,气愤地咆哮。
“取消就取消!”江燕姬高傲地抬起容颜。“我从来就没在乎过你的钱。”
“你不在乎,那小子可在乎呢!我就不相信,如果我真的不给你一毛钱,他还会死心塌地缠着你!”
“爸,你——”
“我没空跟你啰唆了!恩典,送大小姐回家!”江成峰命令。
“我才不要他送!”江燕姬抗议。“爸,我还没说完 ”
“走吧,大小姐。”这回是杨恩典堵住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他托住她白皙玉嫩的裸臂。
“你放开我!”江燕姬想甩脱他。
他略略用劲。“走吧。”盯着她的眼神平和森沈,却又隐隐闪烁着一点什么。“谈判处于弱势,再争下去也没用的,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重整旗鼓才是。”
江燕姬瞪他,满心不服气,许多尖酸刻薄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在他深沉的眼神钳制下,一句也吐不出来。
她只得抬起下颔,不高兴地在杨恩典的护送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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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恩典将车开出公司那栋位于内湖科技园区的豪华办公大楼后,没送江燕姬回家,反而驱车直奔台北101。
买了票,他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半强迫似的拉她上观景台,透过玻璃窗,鸟瞰台北市全景。
她不看风景,只是抿着唇,死瞪他。
“怎么,大小姐还在生气?”他似笑非笑。
“你带我来这儿干么?”
“看看风景,心情会好一些。而且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吗?你从来没在天气晴朗的时候上来过101,今天天气很不错,不是吗?”
天色确实晴朗,万里无云,金光闪耀下的台北市,格外动人心弦,尤其远处那一弯温柔地环抱着台北盆地的淡水河,更是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燕姬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感动的情绪。
“天气好又怎样?我要上来看风景,也不会想跟你一起来!”
“我知道,你想跟许文彦一起来。”他不介意她的挑衅,一派云淡风轻。“只可惜他总是没空陪你。”
淡淡一句话,不着痕迹地剜过燕姬的心房。她咬牙切齿。
这男人!从初次见到他,她就预感这人并不好惹,是个麻烦人物,果然如此!
她真不明白,他当她老爸的特助、替老爸处理公务就算了,为什么连她的事都要揽过来管?
偏偏她不争气,三番两次反抗,最后总是臣服于他。
燕姬别过头,暗恨自己。
仿佛看透了她的懊恼,他短促一笑,转过她身子,一手撑着玻璃墙,将她纤细的娇躯圈在自己势力范围内。
“你想干么?”她拧眉。
他凝视她,若有似无地微笑。“你知道吗?其实去找许文彦的人是我。”
“是你?”
“奉董事长之命,我去送支票给他。”
“你送支票给他”燕姬惊愕,难怪文彦会那么愤慨了。她气得磨牙。“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说了啊,我是奉董事长之命。”他将责任推得干净。
她气怔。
“不过他还算有骨气,”他补充一句。“最后还是拒收了那张支票。”
“废话!”她冷啐,对男友的人格她可是很信任的。“文彦才不是那种攀权附贵的男人,你们太看轻他了。”
“哦?”他深邃的黑眸闪着光。“或许他只是放长线钓大鱼,你要知道,他如果现在收了支票,以后可就钓不到你这个豪门公主了。”
“他不是那种人!”她很坚持。
他对她丰盈的自信似乎有些讶异,收回撑墙的手,若有所思地揉着俊挺的下巴。
近距离的威胁撤去,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挺好奇的,江燕姬。”他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问:“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认识一个靠替人画画维生的穷小子?”
“我没必要告诉你。”她跩得很。
“你不说也行,我只是好奇。”
可恶!他是故意摆出这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来气她的吧?这很明显是激将法。
但是,虽然明知是激将法,也暗自警告自己别上当,燕姬仍是抑不住心直口快的性格。
“你不想听,我就偏偏要告诉你。”她像小女孩般别扭。“我会认识文彦,是因为他替我画了一幅画。”
“他替你画画?”
“嗯。”她点头,白他一眼,然后转过雅致的容颜,俯望窗外的眼因回忆而迷蒙。“我大学刚毕业那一年,心情很不好,有天去淡水河畔散步,他刚好也在那边摆摊,趁我没注意,偷偷替我画了幅画……”
“让我猜猜。”杨恩典以一个手势阻止她继续说故事,迳自接口。“你发现了以后很生气,骂他色狼,说他侵犯了你的隐私权,你要他把画卖给你,他却说这是非卖品,不肯出让。”
“才不是这样呢!”明眸转回来瞠视他。“我才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没风度的女人,我才没生气呢。”说到这儿,燕姬的嗓音忽然变小了,两只玉手相互绞缠着,脸颊染漾浅淡的红。“我只是觉得他画得真的很好,所以才想自己收藏那幅画,谁知道他怎样也不肯卖给我——”
“等等,再让我猜猜。”他又打断她。“他给你的理由该不会是,因为这是他长久以来难得满意的作品,所以才舍不得卖给你?”
“你怎会知道?”她吃惊。
“哈!”杨恩典冷嗤一声。“真不愧是三流电影里的三流邂逅场景。”
他居然嘲笑她和文彦的邂逅是三流电影
燕姬气得浑身打颤,粗话差点飙出口,幸而她还残留一丝千金闺秀的理智与教养。
“你尽管笑吧!”她尽量保持尊严地说道:“像你这种市侩的男人,根本不懂真正的男女感情。”
“难道大小姐就懂吗?”他好玩地反问。
“至少比你懂。”她瞪他,故意让眼神抹上同情的轻蔑。“我看你会这么愤世嫉俗,八成是因为从小到大没人爱过你吧?”
他不回答,唇角的笑意没因她说的话深一分,也没浅一分,还是那令人恼怒的弧度。
燕姬握紧拳头,忍住想痛扁他那张俊帅的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