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的身躯风情美丽
温柔的头毛随风在飞
哎哟喂啊哎哟喂啊 鼻甲我心花开
归个心变甲荒荒废废
一个人完全有魂无体
没人格啦没人格啦 我是失去了控制
煞到你 煞到你
才刚唱完第一段,各楼各栋原本紧闭的窗户,全都被怒气冲冲的“听众”们推开了,咒骂声、威胁声不绝于耳,让“演唱会”更热闹了。
“他妈的,三更半夜吵什么吵?”
“闭嘴啊!”
“不要再唱了!”
“喂,很难听啊!”
“你有没有公德心啊?又吵又闹的,街坊们不用睡觉啦?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呐!”
咒骂声连连,“听众”们都气疯了,只差没有穿着睡衣,套着裤头冲下来,找这些家伙算帐。
负责敲鼓的小柯,有点担心的提高声量,朝着熊镇东喊:“老大,再吵下去,邻居们就要报警了啦!”
“啰唆个屁,我就是警察!”
他才没这么容易就退缩,为了求爱,任何阻碍他都不放在眼里。他抬起头来,看见窗户后的倩影,双眼都亮了起来,高兴的猛挥手,摆足架势,又开始唱起第二段。
没问题啦没问题啦 这次绝对没问题
神秘的声音说话骄傲
迷人的笑容皮肉幼白
哎哟喂啊哎哟喂啊 眼到我心花开
我袂来对你空嘴薄舌
我现在所有陇总给你
没性地啦没性地啦 要安怎样陇没关系
煞到你 煞到你
随着歌声愈来愈激昂,“听众”们的情绪,也跟着逐渐沸腾。
“妈的,还唱!”
“够了没有?”
“我给你钱啊,别再唱了!”
“放过我啊!”
除了怒叫、求饶跟咒骂之外,更激动一点的人,就干脆采取行动,纷纷扔出“暗器”。一时之间,锅碗瓢盆、水果、书报、台灯,甚至还有刀子,全往楼下砸去。
所幸飞虎队的队员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身手矫健,在历次任务中,不时遭遇过“暗器”招待,所以今晚遇上这种“小规模”的暴动,他们倒还应付得游刃有余,只是觉得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唉,队长要把马子,居然需要他们全队出动呢!
在橘子、苹果,乃至于榴梿的攻击下,熊镇东仍旧不动如山,对着三楼窗后的宜静,反复唱着副歌,宣扬他的爱慕。
“煞到你、煞到你、煞到你、煞到你,煞到你……”他拉长了音。“喔噢,煞到你!”
弹吉他的小蔡,忍不住提醒。
“老大,没有‘喔噢’啦!”
熊镇东的回答,是瞪了他一眼。王士杰缩着脖子,抱着吉他,躲到最远的角落去。
以歌声表达完爱慕之意后,熊镇东握着麦克风,深吸一口气,仰望着那窈窕的身影,用最大的声量喊道:“丁宜静!”
窗后的她,咬紧红唇,咽下一声呻吟。
太好了,这下子,所有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该要找谁算帐了。天亮之后,房东说不定会把押金退还给她,逼她立刻搬家。
楼下的他,还在扯着嗓子大吼。
“是我啊,熊镇东!”
她拉着窗帘,双眼望着楼下,看着那个不断挥手的大男人,因为这荒谬到极点的景象,聪明的脑子,难得的停止运转,只剩一片空白。
只见他伸手在口袋里乱摸,却摸不出东西来。
“喂,草稿勒?草稿勒?”他转身,对着队员喊道:“把草稿拿来!”
队员们一阵忙乱,在乐器的空盒里左翻右翻,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张绉巴巴的白纸,恭敬的递到队长手里。
“嗯哼……”熊镇东先清清喉咙,在念稿之前,还不忘吩咐。“手别停,要有背景音乐。”
柔和的旋律响起,虽然偶尔有错,但大体上说来,还算悦耳。看来,这群飞虎队的队员们,为了他们最“敬爱”的队长,可是全都卯足了劲。
有一个队员,还调整好灯光,让队长能站在光束之中。
熊镇东握着麦克风,摊开绉巴巴的白纸,深情款款的开始念。“宜静,你是女神、你是仙女,你是我的月亮……”黝黑的大脸,浮现可疑的暗红,他愈念,浓眉皱得愈紧。“我愿意为你、为你、为你……妈的,这种东西我怎么念得出来啊!”他把白纸扔到地上。
“老大,是你说,要够深情,才能打动人心啊!”撰稿的李二顺,委屈的说道,因为惨遭“退稿”,而深受打击。
“但也不用这么肉麻啊!”他吼。
他可是响当当的铁汉,道上多少歹徒光听见他的名号,就要吓得发抖。这辈子,他说过的情话,用五根手指都数得出来,率众到宜静楼下大唱情歌,就已证明,他对这个小女人,可是认真的。
偏偏,队员们乱出馊主意,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说唱情歌还不够,非得再加上一篇深情款款的情书,才能打动佳人芳心。
为了宜静,他是愿意念啦!
只是,那些肉麻兮兮的台词,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早已起立致敬,怎么还念得出来?
扔开白纸后,他决心放手一搏,不再绕圈子,直接进攻!
握住麦克风,熊镇东仰起头,对着三楼窗后,那让他想得睡不着、吃不下的曼妙身影,诚心诚意的大喊。
“丁、宜、静!”他大喊。“请你当我的女朋友!”
黑夜深深,四周仍在鼓噪,熊镇东豁出男性尊严的告白,传进每个人的耳里。只可惜,恼怒的左邻右舍们,没人欣赏他的浪漫,还是怒气腾腾。
“不要吵了!”
“要追女人不会挑时间吗?”
咒骂与“暗器”,一股脑儿的往熊镇东攻去,他却不动如山,炯亮的双目,盯着窗后的宜静,紧张的等待着。
她的反应是,放下窗帘,退回房里去,那绰约的身影融入黑暗,从楼下再也瞧不见了。
熊镇东心里发急。
“喂,宜静!你听见没有?”他焦急的喊着。“你出来啊,别躲着不吭声啊,多少对我有点表示嘛!”
任凭窗外大声呼唤,宜静还是不理不睬,径自走回床边,重新躺回床上,拒绝参与这场热烈求爱的闹剧。
只是,虽然眼里瞧不见,但窗外的声音,却仍旧清晰,声声入耳。
“宜静,你出来啊!”
“老大,看来她不欣赏你的歌耶!”
“现在怎么办?”敲鼓的人,茫然的问,手上不敢停,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还是拿情书出来念念看,说不定有效。”有人出主意。
叩!
虽然隔着很远,但是拳头敲脑袋的声音,还是清晰可辨。
“靠,就说我念不出来,你听不懂是不是?”
“呜哇!痛!”
“老大,我看,死马当活马医啦!”
“乌鸦嘴,什么死马活马的!”
“呃,那个……我是说,只剩这招了,不如再试试。”
熊镇东没吭声。
队员们还在劝着。
“好啦,好啦,试试咩!”
“老大,你就念吧!”
“是啊,小李写得很辛苦耶!”
“念念看啦!”
楼下喧闹下停,宜静躺在床上,听着那些男人们,叽哩呱啦的吵着,纷扰的杂音,充斥在幽黑的卧室里,仿佛驱逐了原先埋伏在暗处,伺机要将她吞噬的黑影。
偶尔,她能从争吵声中,辨认出那低沉有力的音质。
他大叫、大嚷,有时候还大声咒骂,然后在众人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念起情书。
她几乎可以想象,熊镇东念这些字句时,黑脸上满是尴尬的表情。她在黑暗中、在噪音中,闭起眼睛,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红润的嘴角,正微微弯着,漾出一朵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