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院AM10:00看诊,至PM9:00打烊。
不过,医院也才开门不到半小时,一个人要被当两个人用,凌悍墨可不喜欢。
“是我先来的,不信你问凌医师。”打扮人时的小姐提着LV宠物笼子、LV最新一季提包,LV墨镜、服饰……LV得非常彻底,姿态LV的站在看诊台前面,气势凌人。
“胡说,明明我比你先到的,我进门的时候你还在找停车位呢。”这个呢是凯莉柏金包,麦坎那缀钻露趾高跟鞋,香奈儿套装,思玲羽毛帽,黄金、水钻、皮革……
老天,才凉秋就把皮草穿出来,他这里又不是服装展览会场,这些女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说到车子,你那台双B车已经是前年的旧车,我开的可是最新款,怎样,要比财力我男朋友有得是钱。”
比来比去竟然比起谁财大气粗起来。
“你你……狗眼看人低,相不相信我撂人来修理你!”翻脸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输人家一截,还是口才没有对方俐落敏捷,皮草小姐只能用彩绘指甲戳着LV小姐咬牙喷气。
两人你来我往,哪还有什么矜持、气质,真要说,在凌悍墨眼中比较像见人乱吠的母狗。
后面陆续进来的人被挡在外面,也在哀哀叫。
周休过去,也不过就少个挂号小姐,就这样乱成一团,完全没想到“客源”会突然滚滚而来。
“都别吵了,就你先来!”食指往LV一勾,凌悍墨第N次后悔为了要找事做“顺水推舟”开了兽医院。“谁敢再吵,我全部轰出去!”
铿锵落地,一片静寂~~
这是身为医师对衣食父母该说的话吗?
偏偏,人本贱,就有人吃这一套。
一只全身烟色的埃及猫被抱出笼子放在看诊台上,它优雅的踱步,之后蹲下来开始洗脸。
“它哪里有问题?”
“我是想请医师帮我鉴定这只猫是不是血统纯正的埃及猫,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要是买了假货可丢脸了。”
“你买的时候鉴定书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凌悍墨双手插在白袍口袋里,听诊器挂在颈子上,离那只猫起码有三步那么远。
没病的猫带来做什么。
“不管真假它都是只猫,不会变成狗或是兔子。”
正品埃及猫毛柔软,脸、四肢和尾巴有条纹图案,由喉头到胸部有横切为二的项链花纹,浅绿色眼睛,烟色皮毛,这只猫都具备了。
“医师,你真爱开玩笑,有血统的猫跟土猫价钱可是天差地远,这样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那就是说,有名牌挂帅的人才是人,穿地摊货的人都是垃圾喽。”
她骇然。“我可没这么讲,厚,医师,你好坏,套我的话。”
“既然猫没生病就带定,我很忙。”下逐客令了。
“医师~~”
“撒娇也没用!换我啦。”皮草小姐乐歪了,不客气的一个肘子把眼中钉扫到旁边去。
“它流鼻涕的情况有多久了?”病撅佩的虎斑,看起来快挂了。
“快一个星期了,我好心疼。”
“快七天了才送医,你算什么主人?”也……被削了。
凌悍墨戴起手套摸虎斑的肚子,开始疗程。
他专心的看诊,没发现本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音慢慢沉淀了,有个人影从二楼下来看见了全部的情形自动接手的钻进柜台,轻声细语要大家来挂号,然后还很大方的把前任小妹忘记带走的糖果发放给大家吃。
尾巴本来想回到它一贯的宝座的,然而,瞧瞧正在忙碌的凌悍墨,还有一脸和颜悦色的游蕴青,它晃呀晃地晃进了挂号室,这变节之快速不可言喻。
这下,凌悍墨也发现她了。
他看着尾巴“叛主”的行为,竟然默许了。
这只狗三番两次,简直是鲑鱼投胎。
--鲑鱼这玩意,每年都要溯源,回到它最初的源头去产卵,尾巴这家伙明明老得牙都快掉光,却还是想找娘……真是的!
“凌医生,你在想什么?”老阿伯问。
“没事。”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动物身上。
有了秩序才能专心看诊,本来塞了一屋的人慢慢减少,凌大兽医是得到喘息了,不过,新手上路的游蕴青却是从自告奋勇的那一刹那就不停的骂自己鸡婆,虽然挂号也就那几个步骤,可是,不是她的专业领域,她竟然因为见不得凌悍墨忙不过来就给他跳入火坑了。
他会不会怪她啊?
幸好养动物的饲主们都是爱心满满的人,不嫌弃她动作慢,有的还会指点她病历放在哪一格,这让根本是外行的她做起事来顺手多了。
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去后面的洗手台拎了条抹布,到处擦拭,也把药品一一归类。
这一忙,直到柜台前响起敲响声。
“来了,欢迎光……”
凌悍墨对着她要笑不笑的,半个身体支在柜台上,显然他已经把所有的病号都打发了。
“这里不是便利商店,欢迎光临的口号可以省下来不用说。”她似乎很喜欢这四个字,害他在看诊的当中每次都被这几个字喊得要分心。
“我没站过柜台,想说这样喊可以激励自己。”游蕴青有点脸红。
“这里是医院,没人想再度光临,就像监狱里放出来的人也不爱说再见的意思是一样的。”看着她颊上美丽的颜色,他的眼光离不开。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不过,你生意好,可以考虑请个挂号小姐。”他不会是抠到舍不得请人帮忙吧?
“跑了。”他也不解释。“三个。”
“你这间医院开幕没多久吧?”啊,好……惊人的纪录。
“是因为你很难相处吗?”她直言不讳。
凌悍墨斜飞的浓眉打了结。
“还是你给小妹的工作太多?”
这次连好看的唇也往下垂了。
“那就是说你目前还缺人喽。”游蕴青暗自吐了舌。他的脸越来越冷肃,她要再天马行空的踩地雷下去,下个粉身碎骨的人就是她了。
“嗯。”
“我来应征。”
“不会大才小用吗?”
“我快失业了,赏我一碗饭吃吧。”
“你知道这工作薪水不多。”
“总比我之前替别人作嫁,都做白工的好。”与其让别人不客气叫她滚蛋,尊严尽失,不如自己先滚。
“怎么回事?”
“你有空听我那又臭又长的辛酸?”
“吃饭的时候说给我听。”她应该不知道昨晚已经把自己的不顺遂说了七七八八,没有补足的部分其实可以拼凑得出来。
他从来都不是好听众,却想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说起来会有点丢脸咧。”退缩的人倒是她。
“老爹应该把便当买回来了,吃饭去吧。”凌晨吃进肚子的几支花枝不知道消化到哪去了,现在是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欸,“现在?”也才十一点耶。
“不趁下波巅峰人潮还没出现之前填饱肚子,搞不好你整天都不会有机会吃上一口米,喝进一口水的。”讲到这他就觉得奇怪,明明只是打发时间的闲活,今天却忙得像条狗。
而且本来想说医院随时都可以关门,但是,如果她要来上班~~关门的事就得先摆一边了。
“小墨墨,便当我买回来了……”不正经的叫唤中断了两人的谈话,一个少年提着两盒便当大摇大摆走进来,当他看见凌悍墨跟游蕴青竟然有说有笑,骇的怔在当场。
他揉眼,一揉再揉,好像这样蹂躏眼睛就能消除眼前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