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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是怎么了?”
“啰唆,帮我打电话给戴医生。”
意识模糊不清,但依稀感觉有人在她身旁走动,还有简短的对话,不一会,她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感觉世界在摇动,摇得她头晕脑胀,胸口难受极了--
“呜哇,她吐了我一身啊,严正欢,你还不赶紧过来!”
“吵死了,要是把她吵醒,看我怎么修理你!”
先是抗议的女音,而后是严正欢一贯的清冷口吻。
是谁啊?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在她面前露出真性情?他不是向来将自己的真面目掩饰得很好吗?为什么会在她以外的人面前显现真实的自我?
那女的到底是谁?
呜呜,她好难过,头好痛,胸口也痛,手脚更是酸软无力,别说要移动,就连要张眼都不能。
她难过得要死,但是耳边断断续续的杂音不断,仿佛又多了一个人,然后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疲惫地张眼,映入眼帘的是有点陌生却又熟悉的天花板,看见前方书架,不禁暗叫不妙,朝右边探去,突见严正欢坐在床边椅子上,衬衫领口大敞,显得凌乱而颓废,再向上探去,惊见他深邃大眼满布血丝,俊脸泛着浓浓的倦意。
“哇!”躺在床上的顾晓希突地尖叫了声,旋即又轻轻地哀嚎起来,“痛痛痛,我要死了……”
痛啊,浑身都痛,尤其是头和喉咙,简直是痛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她这辈子还不曾这样痛过呢。
“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严正欢粗嘎启口,探手自床头柜上取来一杯水。“喝点水吧。”
她艰涩地张眼望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却见他单手将她扶起,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喉头一沾上水,苦涩烧痛的感觉果真好上大半,让她一口气喝完一杯水。
“还要吗?”
“不用。”她轻摇着头。
严正欢扶她倒回床上,让她安好地躺在枕头上。
“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将杯子搁回床头柜,他凉凉开口。
“不知道。”她很想问,但是看他的脸已经黑了大半,不敢问。
“那么,昨天的事,记不记得?”
“昨天?”她蹙紧眉头,努力地回想着。“我和孙大哥参加一场私人派对,楼下的气氛很怪,所以他便拉我上二楼,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然后我心情不好,好像喝了不少酒……”耶,然后哩?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双手环胸,大有和她促膝长谈的意味。
“因为……”顿了顿,她眉头拧得更紧。“不知道耶。”
“不知道?”他微挑眉,慢慢地吸了口气,暴喝道:“你连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知道,竟也学起人家藉酒浇愁?你有病啊!就算要喝酒也该找我,而不是到陌生环境和陌生人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会记得对人要有防备之心!”
“救命啊,”顾晓希捂紧耳朵,忍不住想要躲进被子里。“我的头好痛。”
他的暴吼音波传进她的脑袋里,瞬间化为利刃,不断地切割着她的大脑,撞击着她的脑袋,痛得她都想吐了。
“你也知道痛吗?”他冷哂着。“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痛不痛?”
“你哪里痛?”不会吧,他也喝酒了吗?
“心痛。”他没好气地道。
“心痛?”
“因为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把我搞得身心俱疲,因为不明原因的心情不好便无视我的忠告与人外出,让我觉得心痛极了!”利眸如剑,直挺挺地扎进她的心头。
顾晓希扁起嘴,一脸哀怨,很想要反驳,却反驳不了。
哼,她会藉酒浇愁,他至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谁要他开口说喜欢她,却又跟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不反驳,我当你默认了。”
“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生活方式。”她扁了扁嘴,小声地抗议着。
“我没有权利?!”他不禁发怒。“那么,你告诉我,谁有权利?孙耀尹吗?你认为他才有权利来左右你的生活吗?”
“至少他对我很好。”话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严正欢索性坐到床畔,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你私自逃离近一年,我怪过你吗?你有没有想过当我发现你趁我不备离开我,我是什么样的感受?而昨晚,你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人躲在人家屋子的衣橱里哭,要不是我刚好听见你的声音,你说,谁找得到你引孙耀尹吗?告诉你,他还是到我找着你时才出现,既然不能好好照顾你,就不该带你到那种场合!”
顾晓希努力地忍住头痛欲裂的难过,听着他怒不可遏的抱怨,瞥见他敞开的襟口下,厚实的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
他肯定很生气,因为,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也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你、你不要怪孙大哥啦,都是我不好,不关他的事。”尽管她不记得迷路、什么躲在衣橱里哭的情节,但不管如何,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严正欢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问:“你喜欢他?”
“没有。”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闻言,他微挑起眉。“真的?”
“嗯,他就像大哥啊,一个对我很照顾的大哥。”她不是刻意解释,而是在她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
“嗯哼,可是在我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哪有。”
“你似乎从不拒绝他的邀约。”他斜倚着床头柜。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大主顾啊,我的业绩有一半都是靠他帮我冲的。”看在钱的份上,她当然要对他特别礼遇。
“啧,什么工作,瞧你的工作为你带来多少麻烦,往后不准你再工作!”业绩?就知道她是贪图孙耀尹什么,不过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想赶快挣钱,为自己赎身呢。
“哪有这种说法的?”
“你敢说,你今天搞得这么狼狈,不是因为孙耀尹?要不是因为工作,你会认识他吗?”他眯起深邃眸子。
“但是……”
“话再说回来,搞公关又何必搞得像是情妇招标一样?你可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看待你们公司的公关竞标活动?那跟拍卖情妇有什么差别?要是今天标到你的人不是我,难保你不会被人给吃了!”
想到这件事,他不禁光火,很想要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什么,竟愚蠢到这种地步!
“有二姊在,没人敢这么做的。”拜托,公关的形象真的有差到那种地步吗?
“你就这么有把握?要是我现在想吃了你,你跑得了吗?等到我把你给吃了之后,你再去找杜心宇哭诉,有用吗?伤害造成之后再找人报复,伤口就会愈合,回复到受伤之前吗?”这层面的事,难道她完全没想过?
为何她对他人一点防心都没有,反倒是对他防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顾晓希扁了扁嘴,很想反驳,却怎么也反驳不了。
“别忘了,你当年打破了那只瓶子,我还是你的主子。”他微俯下脸,近距离地瞪着她苍白的脸。
“可你说过,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唷,你还记得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要是真记得,你会接受孙耀尹的邀约?你到底是把我搁在哪个位置上?”他低声咆哮。
她扁紧嘴,苍白的粉颜很哀怨。
“哼,既然你认同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么你就非得听我的话不可。”她都有了这么一份认知,那么他也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