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耘从皮包里拿出信封袋。“是这样的,之前董事长一口气缴给我们公司五年的到府理容服务费,现在没使用完……按照规定要退费。”
明姨叹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电话嘟嘟声,陶竟优的声音就从内线扩音中传来——
“明姨,让她来理容室。”
古耘吓了一跳。这时间陶竟优怎么会在家?难道他在家睡大头觉,不上班?
她狐疑的看了明姨一眼,后者摇头叹气,说了句:“两天打渔三天晒网。”
“古小姐,你自己去吧!我现在只要看到少爷就头痛。”明姨抚着太阳穴,往椅上一坐,看来真的很头痛。
好吧!古耘往理容室走去。
她心想,亲手将支票交给董事长的儿子也好,其他的就不要想太多,以免乱了自己阵脚。严格来说,他们也没结仇,她不必心生排斥,以平常心面对吧!
“陶先生,你好。”进了理容室,古耘微微弯腰行礼。
“你为了什么事来?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需要你的服务。”陶竟优一开口就不打算给她好印象似的,语气说有多傲慢就有多傲慢,态度更是盛气凌人。
“我只是来退费而已。”古耘奉上信封袋,垂着眼帘,不想多看他一眼,因为他戴墨镜让人看不见眼睛,看也是白看。
“退什么费?”
“董事长没使用完的服务费。”古耘简短地说。
陶竟优往她手上一抽,拿出支票看一眼。“没多少,你留着吧!”
“就算留着也是公司的。何况公司规定就是这样,我要回去交差的。”她可是尽忠职守的好员工!
“你说话是不是该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你是不是该把墨镜摘掉,让人看见你?”
古耘坦荡的扬起明亮美眸看向他,她只在他的镜片中看见自己隐忍忿怒的脸,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陶竟优又被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和不畏惧的神情震慑了一下……从来没人敢用这种控诉的眼神对着他,他气怒之余竟升起一股玩兴。
他倒想知道当他摘下墨镜时,这女人会有什么表情?可不要被他迷人的眼睛电昏才好。
他以一种极其高傲、不可一世的动作默默地摘下墨镜。
时常隐藏在黑暗背后的眼睛,的确是引人入迷,只是他的眼光太亮、太凌人,却又太轻忽。诚如他给人的感觉,飘泊不定且危险。
女人若爱上有那样眼睛的男人,注定要吃苦……
古耘的心脏霎时被揪了一下,不过她仍旧不动声色地与他相对。
她过于冷静的表现反而露出心慌的破绽。陶竟优知道,她跟别的女人一样被他吸引,唯一的不同在于她会躲,也勇于抵抗,没有一下子就臣服。
但他自信只要他肯,她也逃不出他的魔掌。
“我摘掉墨镜了,你要说什么?”陶竟优傲视着她,淡淡地问。
古耘踌躇了一下,吞下想说的话,拿出一张字据。“没事。支票就交给你,麻烦你帮我签收一下。”
陶竟优双手插在裤袋口,侧身瞟了她一眼。“期限到什么时候?”
“这是即期支票……”
“我是问,我父亲缴的年费什么时候到期?”
“明年十月。”
“这样吧!如果你肯告诉我,我父亲留给你的信里到底说些什么,我就接受退费,绝不啰唆。”他一直想搞清楚,他父亲到底留了什么遗言给非亲非故的她,现在正是套问的好机会。
古耘毫不考虑地说:“很抱歉,无可奉告。”
“那你就按时间来工作吧。”他邪恶的扫她一眼。
“你说过我不用再来了。”
“我反悔了。”陶竟优知道自己出尔反尔没道理,但他现在很想跟她过过招,而且他一定要探出父亲的信里到底跟她说什么。
“很抱歉,我不想再来了。”古耘皱眉回答。“我不想再到陶宅来工作,而且董事长已经不在,我不想替别人服务。”免得触景伤情,心生难过。
“现在是由我决定怎么做,而不是你。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陶竟优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把她的手折断。
古耘咬着下唇,料想自己的手腕没断也非瘀伤不可。她慌乱的抬眼瞪着他,嘴巴却说不出求饶之语。
“你可以走了!下次准时来。”陶竟优放开她,转身背对着她,示意她滚。
为什么董事长的儿子那么讨人厌?!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他,都还没这么讨厌!
她不想替他工作!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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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办公大楼,各部门仍坚守岗位,并没有因陶董事长的去世而乱了阵脚或稍有松懈,因为陶文养生前不但非常严格要求团队精神的管理,对于凝聚员工向心力也是异常用心。
只是外界仍对陶氏企业的前途抱持不乐观的态度,各媒体也常常绘声绘影的报导些虚虚实实的消息。
不过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风平浪静,这都得归功于代理董事长——言彻。
言彻有平常累积的坚强实力,外界对他的评价很高,所以陶氏企业在他这样的人才手中,公司员工也信心十足。
等到陶氏企业由言彻接任董座的消息正式对外公告后,外界一些没必要的蜚短流长就会停止,谣言会不攻自破。那些失去信心的投资人会自动回头,至于等着看陶氏企业笑话的人则永远不会得逞。
言彻对企业经营胸有成竹,唯独对陶竟优……苦无对策。
他很不愿意这样承认,但是,他真的对陶竟优充满无力感。这世界上不晓得谁能治得了那玩世不恭的浪子?
这阵子因着他和应晤诚的能者多劳,才会让不图上进的陶竟优仍逍遥自在的过他糜烂的生活。所以言彻觉得自己和应晤诚都不能再放纵他了,他们有责任将他导向正途,问题就在于还想不到可行而有效的方法。
“晤诚,这些资料和文件你拿去给竟优看一看,其中一个文件要他签。”言彻交给应晤诚一落卷宗。
应晤诚接过手,看了看言彻指定要陶竟优签的文件,他忍不住笑意的又看言彻一眼。
言彻嘴角微扬,朝他摊了摊双手,不发一语。
“我这就去。”有好玩的事,应晤诚精神都来了。
第二章
副董事长办公室里,陶竟优颀长的双腿搁在豪华办公桌上,烟抽得很尽兴,交响乐听得正陶醉。
“代理副董事长,请移尊腿。”应晤诚将音乐调小声,走到他面前说着。
“什么事需要劳动我大驾?”陶竟优横他一眼,脚放了下来,勉强正襟危坐。
“代理副董事长,这些文件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细看过,我在这边恭候。”应晤诚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这边监督他完成工作。
“你看不是一样?你觉得行,我就负责签名盖章。”陶竟优兴趣索然地说,慵懒的再燃起一枝烟。
应晤诚看着吞云吐雾的他。“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不能什么事都交给言代理董事长或是我,而你自己却什么事都不学、不做……”
如果不是陶文养一直待他不薄,又在临终前郑重的将陶竟优托付给他,他实在不想管这个公子哥儿。
“晤诚,你老实说,你们几个在我爸遗嘱上占篇幅的人,是如何看待我爸的遗产的?”陶竟优不理会应晤诚的劝谏,反而问他一个敏感的问题。
应晤诚有些微的怔忡,但仍没多做思考,便说:“我、还有明姨、江叔,我们都说好了,要无所不用其极去得到我们应得的那份,而且是在最短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