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没?”他撇嘴一笑。
小九立刻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想看就看吧!你可是第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打量我的姑娘。”他开起她的玩笑。
“在一个你压根不熟识的人面前睡觉,你不觉得危险?”见他躺下后,她回以一记沉冷的声音。
他背对着她,“怎么说?”
“我可以趁你不备,一刀杀了你。”她的嗓音竟然含带着一丝哽咽。
“哈……”他转过身,“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不会这么做。”
“那可不一定。”她眼露寒芒。
“为什么这么气我?就因为我不肯帮你救你三哥?”伸了个懒腰,他慵懒笑看她那似恨、似恼、似怨的眼神。
“我说我会自己想办法。”她转开脸,怕自己的心又一次被他看透。
“那好,你不睡觉,看你白天怎有精神找人。”他回身继续睡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蹙起眉心。
“从今儿个起,我要你每晚都来陪我,直到我腻了为止。如果你一直不肯上床,那就这么耗着吧!”他背对着她说,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封彻可以想象此刻她那张脸必定比木炭还黑。
没错,她非常气恼,恼得想在他背后捅上一刀,但她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转身,靠窗,看着天上的月,尽管睡意再浓,她也不会向他屈服。
第四章
天光初透,薄曦微扬,当一群北飞的雁儿发出吱吱叫声,倚着窗睡着的小九突然惊醒。
再往床上一瞧,封彻已不在。
天……她是怎么了,居然睡得这么沉。
小九立刻起身,趁无人发现之际离开他的寝居。当路经香居亭时,突然吹来一阵晨风,落下一片梧桐在她的衣襟上,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昨晚的睡姿不正,束颈的高襟已松垮。
伸手整理了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她已听出是姑娘的脚步声。
“你就是小九姑娘?”鲁沁不知打哪听来,贝勒爷身边多了个贴身丫鬟,有丫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贴身”二字。
“你是?”小九感受到她眼中的敌意。
“我叫鲁沁,是贝勒爷的贵客。”她绕到小九前头,仔细打量她,“长得挺标致的,难怪让贝勒爷如此着迷。”
“你是什么意思?”小九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瞧。
“昨晚你睡在贝勒爷房里对吧?”说起这事,鲁沁就非常不满。
“那又如何?”小九倒不希望这事传出去。
鲁沁开始冷言冷语地讽道:“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平民,也敢勾引贝勒爷。”
“我没有勾引他。”小九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对不起,鲁姑娘,我先走一步。”
“等等,好歹我也是府中的贵客,你不过是个小丫鬟,这是什么态度?”由于小九发上插的是不值钱的荆钗簪珥、身上穿戴的又是普通的罗襦湘裙,在鲁沁眼中,她生来就一副贱命。
“鲁姑娘,那你是想?”小九回头睨着她,眸中的寒芒倒让鲁沁暗吃了惊。
“如果你有胆子,今晚晚膳后来后面马厩,我有话要跟你说。”鲁沁勾起一丝诡诈的笑容。
“晚上我可能走不开,有什么话现在说吧!”小九不是怕事,而是封彻只给了她晌午这段时间的自由。
“你怕了?”她肆笑着。
“怕?!”小九难得扯唇一笑,“就算我怕任何人也不会怕你,好吧!我会准时赴约。”说完,她已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步向府邸大门。
“还真跩。”鲁沁哼了声,也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看看时辰,贝勒爷就快回来了,她得赶紧将炖了一早的参鸡汤端去给他。
小九出府后,便直接前往附近一座山的山脚下,那儿有间茶亭,是明党交换消息的重要据点。
当她一出现在茶亭,茶亭的店小二眸心一湛,假意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倌,要喝点什么?我们这儿什么茶都有,乌龙、碧螺春、铁观音……”
“给我来壶铁观音。”她淡漠地说。
“是的,客倌。”小二赶紧回到柜台后,与老板咬了下耳朵,又将布巾往颈后一挥,像个小老头似的,端着茶壶来到小九面前,“客倌,你要的茶来了。”
“谢谢。”她掀开壶盖,一股温热的烟雾冒出,而她已眼尖地看见盖内贴着张纸条。
她左顾右盼了会儿,趁着没人注意,将纸条放入衣襟内,而后吹吹热腾腾的茶,烟雾随着她轻吐出的气息缓缓上飘。
喝了两杯茶后,她摆了一些碎银子在桌上,立即离去。
来到一处隐密的角落,小九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头是师父的字迹,写道--
老三人被囚在盛京户部,三天后将转往“昭顺恭王府”吏由封彻亲自审理,这是最好的机会,别放过。
看过后,小九立刻将它撕成碎片,没错,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她是决计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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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小九见封彻有客来访,于是说道:“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可不可以先离开?”
“好吧!你先下去,可别跑远了。”封彻暧昧一笑,顿时让她冷了脸。
小九不语地退下,前往和鲁沁约定的马厩,可却不见半个人影。
她忍不住皱起眉,再看看天色,“鲁姑娘,你到底来了没?如果来了就别躲着,否则我要回去了。”
又等了会儿,仍不见任何动静,小九便打算回去,可才转身,就听见身后冒出一道诡祟的声响。
她猛回头眯眼观察,由于夜已深,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草地上那疾速爬动的声响由远而近传来,还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怪声。
就在这时候,她的脚背突然窜起一股被啮咬的疼意……
该死!
她往后一跃,这才瞧见地上有十来条毒蛇钻动,到底是谁对她下这种毒手?
她运足气,两手互擦出火花,双手往草地上一送,瞬间燃起火苗,毒蛇立即四处逃窜。
小九知道自己中了蛇毒,赶紧趁还有体力时奔回屋。
她不停拔腿往前冲,无奈刚刚动了真气,毒性因而流窜全身,让她的脚步愈来愈慢。
耳鸣了、眼花了、全身虚软……她只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要来夺她性命的吗?她已没力气回头,缓缓瘫软下来,落在某个人怀里……
闭眼之前,她只看见一张慌乱的俊脸。
封彻赶紧将她抱回寝居的炕床上,眼看她脸色发白、手心冰冷,显然是中了剧毒。他不经意的触及她的小脚,痛得她嘤咛了声,他立刻掀起她的裙裾,发现她的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
褪去她的小白袜,两个红点映入眼中,是蛇毒?她到底跑哪儿去,府中不该有毒蛇才是。
眼看她情况不太对劲,他立刻张口吮住她的伤口,试图将毒液吸出……
被猛力吸吮的疼痛震醒了小九,她缓缓张开眼,看见封彻居然吮着她脚背的伤处,她的心恍如掉进迷雾中,再也厘不清了。
她气若游丝般地,“别……别……”
“不准动、不许说话。”他喝止她。
小九已无力动作,只是喘着气,任由他以这样亲昵的动作为她吸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又听见他在耳边轻喊道:“别睡,你绝对不能睡着。”
她再次张开眼,但眼前的影像已经模糊了,隐约中,他好像抱起了她,快速往外冲。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让她再也撑不住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