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苗回真是女儿身,能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还能成为北方巨富,她的才能远在他想象之上,她绝对够格成为傲天庄的女主人。
想到这里,高天傲径自从浴池内起身。
“庄主……”两名陪浴的美妾不依地叫道。
“上来替我着装吧。”他一下令,她们只好乖乖起身,服侍他穿好衣服。
“你们慢慢玩,今天不必伺候了。”留下这句话,高天傲转身离开。
苗回对他的戒心很深,错失今晚,想再擒住他们两人将难上加难,而高天傲不打算再等。
有再厉害的武功,也未必能敌得过唐门之毒,这将是对付白护卫最好的方法。
至于苗回……是生是死,就看他究竟是男是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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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上次那间客房。
宗昌的办事效率好得没话说,带他们进房的同时热水也送到,然后他与下人礼貌地告退。
“潚,你先……”
“嘘。”白亦潚示意她噤声,然后移动梳妆台,挡住内室某个角落,再放下床柱两边的围幔,接着以屏风挡住窗户,最后抽出被单割成两半固定在花罩上,形成四方阻隔的效果。
“先别问,把湿衣服脱下来,我替你运功祛寒。”
“嗯。”苗挽月对他是完全信任,转过身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抹胸与亵裤,然后背对着他坐下来。
白亦潚运起真气凝于掌心,然后将手掌贴在她背上,将热气传到她体内,很快蒸干了她身上的水分,并温暖她的身躯。
他从不透水的包袱里找出一套干爽的衣服让她换上,这才转开身,运功替自己祛寒。
苗挽月趁这个时间整理他们的包袱,待白亦潚行功完毕,第一件事是过来摸摸她的额头。
“我没着凉。”她笑着说,然后摸摸他身上干了的衣服,“真好。”
他挑了挑眉,拿过她的湿衣服就要运气弄干--
“不要,这样太耗损你的真气了。”她抢回衣服。“我还有衣服可以替换,这些湿了没有关系,只是我们又得在这里待一晚了。”
“小心些就是。”不用说,白亦潚也明白她有多讨厌这里。
要不是答应了林员外要照看他的女儿,他们现在也不用困在这里了。
“这些……”她指了指四周,“是怎么回事?”
“客房里有机关,上回我就发现了。梳妆台遮的是窥视的暗匣,床板底下是活动的,可以藏人,窗户太轻易就可以打破,所以以屏风遮住,挂在花罩上的床单是为了防止有人闯进来,一眼就看见内室里的情形。”
苗挽月听得咋舌。
“为什么上次你不说?”
“因为那个时候,我很肯定高天傲没空理我们。”搞定大厅那些人,会是他首要目标。
但这次不同,高天傲很明显是针对挽儿而来。
“挽儿,你要多注意,高天傲或许已经发现你不是男儿身。”白亦潚深思道。
“怎么可能?!”她扮男装一直毫无破绽,也从没被人识破过,高天傲怎么可能会发现?
“你有一个破绽,喉结。”他冷静地道:“刚刚他的举动,分明是在试探你,现在,他应该有八成的把握你不是男儿身了。”
过去没被人发现,只能说挽儿的男儿形象在外人眼里已经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他们从不会注意细节,也从不怀疑,但高天傲就不同了。
从他第一眼对挽儿的惊艳,加上挽儿的身分,高天傲自然会对她多加注意。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他大概也恨不得挽儿是女儿身,一旦有了怀疑,就绝对会想办法证明。
苗挽月闭了下眼,迅速冷静心情,分析目前的处境。
“你认为他今晚会出手吗?”
“会。”白亦潚很肯定。
她点点头,“要对付你,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你又与我形影不离,那么他能下手的对象……”
“林萍儿。”白亦潚直接道。
话声才落,另一间客房便传出一声尖叫。
“糟了!”苗挽月立刻奔向门口并打开门。
“不要去!”门已打开,白亦潚只来得及以身体护着她。
一枚暗器准确嵌入他的右肩,白亦潚身体一阵不稳。
“潚?!”苗挽月扶住他,瞥了暗器一眼,“是唐门的追魂镖!”
“哈哈!不傀为最忠诚的护卫。”一阵鼓掌声传来,高天傲与宗昌同时现身,宗昌手上还抱着昏迷的林萍儿。
“高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苗挽月冷着面容质问。
高天傲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担心你们住得不舒适,所以想替两位换个房间而已。”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察觉到白亦潚在以内力祛毒,苗挽月只能尽量替他争取时间。
“不必白费力气了,这追魂镖上煨的不只有毒,还有软筋散,足够封住你的内力和武功。”高天傲一语道破他们目前的处境。“不过你们暂时不必担心,此时此刻我还没有杀人的心情,所以不会要白护卫的命。”
苗挽月瞥了一眼白亦潚的情形,再转向高天傲。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你。而他,就委屈他到地牢作客了。”
“什么意思?”
“苗堡主……苗姑娘,对吗?”高天傲在确认。
没想到他们两人会如此小心,房里的机关恐怕早被白护卫发现了,所以他才会阻止他们任何能够启动机关的机会。
高天傲不得不承认,白护卫的本事极有可能在他之上,所以他更不能留。但在杀他之前,高天傲还需要用他来当筹码逼苗回妥协,所以他没有把见血封喉的毒下在追魂镖上。
“庄主,你神智不清了吗?”苗挽月轻扯唇角,似笑非笑的说,神情镇静的几乎要让高天傲以为自己判断错误。
但不可能,他绝不会错!
“苗堡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认为你现在否认还有什么用吗?”
“既然否认无用,又何必要人承认?”苗挽月不愧是北方第一大商人,要论讲话避重就轻的功力实在不是盖的,这句话里没有任何主词,只是陈述一件事,让高天傲简直要气翻了。
“不要跟我玩这种口舌上的把戏,你不承认,我敢保证白亦潚的一身功力在今晚之后会完全废去,更甚的会四肢全废,永远没有复原的机会。”高天傲威胁道。
“话说得可真重。”苗挽月轻轻淡淡地笑了。“你可知道只有没底牌的人,才会急着想威胁对方,藉由对方畏惧的心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苗回--”他的语气充满威胁。
“但你下对赌注。”苗挽月毫不在意地说,扶稳身旁的白亦潚,“我可以给你答案,但我要你先派人将林姑娘送回林家,交给林员外。”
“你和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担心别人?”高天傲轻蔑地笑了。
“我答应来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对林员外的承诺,如果没办法让林姑娘平安回到林家,那我们这些罪不就白受了?”她言谈自若,一点也不像身处劣势,有生命危险的人。
这种冷静和临场机智,让高天傲更欣赏她了。
“如果我拒绝,你又能如何?”这是刁难,更是想见识她还有什么本事扭转劣势。
“玉石俱焚虽然很老套,但有时候也挺好用的。你不答应,也就没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苗挽月说得很笃定,让高天傲开始犹豫。
为什么在这种只差一步就成为阶下囚的情况下,她还能这么冷静的跟他谈条件?难道她还保留了什么作为最后一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