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不肯轻易撤退,这么好的法子不被采用,教她如何心服口服。
烈问寒不肯“利用”她,令小龙女好生不解。
“人家想帮忙嘛!”
“你若是想让我无后顾之忧,就是乖乖地待在堡内玩耍,这样就算帮了我的忙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无是处?”她开始在鸡蛋里挑骨头。
不管他答是或不是,铁定都让她无法满意,于是他选择坚持己见。
“你还没答应我刚才的话。”
“你也没有。”
“翩翩!”
太好了,“价码”谈不拢,小龙女跳下他的腿,宣告“谈判”破裂啦。
“要是小师叔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主张......”她嘀咕着,好象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烈问寒望着地走出屋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决定先放下小龙女。唯今,该先处理迫在眉睫的公事才对。
他肯定她的牢骚不用半盏茶工夫就会被抛至九天霄云外的。
“小师叔,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全听见,也该现身了吧。”
烈问寒朗声,字字传送到屋外。
外头连个风吹草动的动静也没有。
碰上这种顽童性子重的人,一向稳重的烈问寒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小师叔,你觉得琉璃瓦比屋内桌椅坐起来舒服吗?”
终于,有道翩鸿似的白影点落在门前的石径上。
“问寒,你这人真是无趣,干么非要我下来不可!我想溜走也走不成了。”
难道他“草上飞”的功夫退步了,才一眼就被他看穿?
好几个月不见的纳兰任侠依旧不改风采。
“小师叔不是专程来帮我解决事情的?”
“谁说的,我只是顺道来瞧瞧。”他不拘小节地替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
“小师叔的“顺道瞧瞧”可瞧出什么端倪来?”这一顺路从东方转到南方也未免太“顺”了些。
这根本是天差地别嘛。
纳兰任侠咧开嘴笑。“端倪是没有,不过沿途倒看了不少赏心悦目的江南美女。”
“既然江南多美女,小师叔有没有看中意的?”
“哈哈,不提也罢!”他大袖一挥,有几许豪气干云。“对了,我倒是有个人想问你。”
他变得有点神秘。
“小师叔请说。”
“曾官拜相国的烈桓玉。”
“他年岁已大,似乎是告老还乡了。”
“没错。”
“我对他的认知仅止于此。”烈问寒不解纳兰任侠为什么又扯上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东去时曾借他的庄子宿过一宿。”
烈问寒不问也不打断,他明白纳兰任侠从不说废话,他相信他说的这些话是有深意的。
“你初上终南山拜师时我记得你曾提过你的身上有个白玉环蝴蝶坠?”
白玉环蝴蝶坠。
那是从小他便寸步不离带在身边的东西。
“我已经把它送给人了。”
“嗯,我知道。”而且连对象是谁他也清楚的很,当然啦,不消说是见到小龙女的面才知道的。
晚知道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值得安慰吧!
“那位烈庄主给我看过一块红玉环蝴蝶坠。”
“那又如何?”烈问寒有双教人不易看透的眼睛,有时候就连纳兰任侠也摸不清他的脾气。
“我想!他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烈桓玉的长相和烈问寒虽无特别相像的地方,但是天下有这么巧而且成对的玉佩吗?
“我的家人早就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那么多年的痛无法再伤害他了,只是那份怨仇他势必要以双倍的力气讨回来。
“你确定?”纳兰任侠不死心。
烈问寒睨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还在褶褓中就被游方道士所收养----”
那道士本来是一个大盗,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居无定所的流浪到京城上道才遇见被遗弃的烈问寒。
他跟着那落魄的道士虽然有一餐没一餐的,却尽得那道士的真传,他们流浪的生涯一直到了他十七岁那年。
道士的仇家在他们搭的船上装了炸药,混乱和烟硝弥漫里掺杂着刀光剑影,一切全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他在海上漂流,及至见到小龙女----
“你是说翩翩,”纳兰任侠张口结舌。
其实他不该那么惊讶的,他心中早就有预感,只是不敢无凭无据地诉诸于口。
“她是东海龙王的外孙女。”烈问寒无话不可对人说。
他不曾蓄意隐瞒纳兰任侠什么,只是与旁人无关又太过惊世骇俗,所以自然地做了保留。
纳兰任侠一拍大腿。
“难怪,她从洞庭湖中出现时我还因为算不出她的命盘而懊恼了许久----”
她那惊人的水性也终于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他翘起二郎腿,智能的眼中闪闪发光。
“问寒,我倒觉得你不妨考虑一下翩翩的提议。”
“什么?”
“你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大盐商,虽然不以赚钱为目的,但是层出不穷的盐事纠纷也够叫人头痛的了,你一向又将盐以平价卖给平民百姓,官商早就对你不满了,如果翩翩有办法把大量的海水变成晶盐----”
哈!单就想象已经够令人兴奋的了。
烈问寒叹了口气。
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小师叔!”
他打断纳兰任侠描绘灿烂前景的描述。
“呃----”
“这是不可能的事。”
“翩翩她有那能力......”
“我不准!”烈问寒的口气冷硬。
“这是造福万民的好办法!”什么嘛,他不准,他以为他是谁!?
“如今朝廷政纲败坏,贪官污吏把持政权,最重要正本清源的事情做不好,人民百姓一样是要受苦的,而盐,只是其中一个问题而已。”
纳兰任侠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嘛,好嘛,被他用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去,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每次有理的总是他----
讨厌!到底谁是谁的师叔嘛!?
如果硬要拿“龙门水寨”来和“群龙堡”比较的话,小龙女不得不承认群龙堡和龙门水寨是完全不同的建筑。
群龙堡随便的一幢建筑物都比龙门水寨豪华磅砖,她随性地转了几个圈子就迷路了。
而且是完全的迷路,前后左右横竖全混了。
就在她想抓个人来问时,忽见回廊处有道灰影倏地飘过。
她认出楼雨痕随身不忘的那根横笛。
看他形色匆匆,铁定有事发生,她正闷的慌,想也不想的拔腿便追出去。
扬州县衙。
“老周,交班啦!”
一个衙役模样的汉子推着站在木屋旁打盹的男子。
“唔,你来了。”老周睁开不大的眼睛,精神振作了些。
“你真是的,叫你看个人却看到睡着,要被头头知道了,小心砸了饭碗。”
老周不甚在乎地伸懒腰。
“就那么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关了她十来天也没见她放出什么响屁来,放心啦!”
“说的是。”那汉子居然邪邪地叹了口气。“那么标致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个哑巴,老天没长眼啊!”
“去!老天爷没长眼又干你屁事!”老周临走淬了他的伙伴一口。
那汉子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粗鲁地推开小木屋的柴门。
“张姑娘,我小沉给你带水来了。”他朝着黑黝黝的屋子里喊。
虽然名曰小木屋,里面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摆明了是间囚室。
小沉摸黑前进。
“张姑娘,你好歹出个声音,嘻嘻......”
他的声音里满是轻浮。
然后,重物坠地和椅凳倒地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加上他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他看见跌倒在地,正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张百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