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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这么直率、毫不保留的话叫步弭愁几乎想挖个洞往里头钻。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

  “金,来啦,站在日头中央容易中暑。”放下手中的蜜瓜,她去拉金的手。

  金僵硬了下。“我不习惯人家碰我。”

  又碰钉子了。

  “抱歉,那我先到凉亭里把瓜切一切,你等会儿上来吃。”

  步弭愁的亲切对应着她的不近人情。唉,这瓜,不吃是不行了。

  凉亭里,蜜瓜已经剖开。

  金一坐下,手中马上被塞进一片。

  “其实你说得对,我有事情求你啦,你不要觉得我现实好不好?因为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要去问谁,这里,我就认识你一个大夫。”步弭愁双掌轻阖恳求,不因为金的眼睛不方便有所省略。

  金咬了一口冰凉的蜜瓜,让瓜肉顺着喉咙滑入食道。的确芳香清凉,很中她意的夏日消暑品。

  “我想请问你,鼻子不好应该用什么去调理?”

  金心一动,只慢慢啃着蜜瓜,依旧无表情。

  “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你要用什么交换我的法子?”瓜皮轻掷,金掏来手巾擦手。

  步弭愁出现喜色,连忙掏出用帕子包起来的“家当”,金属撞击的轻巧撒了一桌。

  帕子上面有金钗、玉环、碎银,另外她还努力拿下头发上的花饰。“这是我全部的财产,我知道有点少,可是我出门的时候并不是自愿,身上没带贵重的东西,我可以保证,我要回家,一定把我珠宝盒里的东西统统给你!”

  她怕金不信,还举起手要发誓。

  唉,这些东西她哪会放在眼里,但是……“就按照惯例,乱惊虹又欠我一次人情。”

  咦,可是,来求人的明明是她,她不明白这笔帐怎么会转移到乱惊虹身上?步弭愁想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

  她用脑用得辛苦,金已经开口,硬是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的鼻子无药可医。”

  她、她、她耍人吗?

  “他的病是心理因素,开什么药都没有用。”这么说她听懂了吧?

  “咦,你知道我要问的人是谁?”她表现得很明白吗?

  “除了黑岩的主人你还想问谁?”这么单纯的女孩的确适合沧桑的乱惊虹,天作之合,就像天青鳞跟秋栀儿。

  “哎呀,被你知道了。”

  金笑得极轻。

  “要治他的鼻病唯有用心一味药。”

  ☆☆☆☆☆

  好深奥的学问唷。

  唯心?

  不会是要把心挖出来炖成药给他吃吧?呵呵,当然不是,这样多嗯心。

  思绪转来转去,步弭愁心不在焉的撞到了人。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可以问的人自动上门,不用多劳动她的双腿了。

  “你干么埋着头走路?花花呢,怎么没有陪着你?”乱惊虹见她低着头在太阳下曝晒,想训她,可看她红扑扑的脸又觉得可爱。

  步弭愁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一本正经得令人发噱,“唯心是什么意思?”她书读得不多,实在不懂。

  “可以解释成用心或是真心的意思。”乱惊虹可不会以为她好学了起来,肯定心里有事。

  “原来是这样啊,跟我想的差不多嘛。”她点点头。

  “想这个做什么呢?”

  步弭愁斜瞄他。“还不能说。”

  “这么神秘?”

  “神秘才有意思啊。”

  这是什么道理?越是难懂越好玩?

  乱惊虹严肃的把她的身子板正,“你的身子是比以前健康了很多,可是要比正常人还差那么一咪咪,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考量知道吗?”

  暖流缓缓滑过心坎,她捧起他的脸。“我知道,我发誓!”

  “小东西,谁要你发誓,我只是要你健健康康,生活快乐,无忧无虑。”

  步弭愁皱鼻子,“你的要求更多!”

  她的淘气逗笑了乱惊虹。

  “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的待你!”

  步弭愁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眼睛眨了又眨,反应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她简直呆掉了。

  “哈哈……我爹不会答应的。”从云端掉下来,她也有很实在的优点。

  这些日子是远离了她爹,但是,感觉自由的同时,家反而形成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她。

  “你答应就是喽。”

  “我爹……”她拚命摇头。

  在家从父,她的命运捏在父亲的手上。

  “既然你非要看见步亭云亲自点头,我就安排时间让你们父女俩好好见个面,把这件事解决。”乱惊虹心中有数。

  “我……可不可以不要见他?”步亭云三个字像紧箍咒,箍得她难受起来。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她脸上的惊慌再明显不过。

  “我不怕,我没有……”

  “小东西,小傻瓜。”乱惊虹楼紧她,心里有些懊悔太早告诉她这些话。

  但是,有很多事情逃避比面对还要痛苦,那种苦会侵蚀人的心,就像他母亲带给他的阴影一样。

  教训刻骨铭心,他不想要他心爱的人也承受这样的折磨。

  ☆☆☆☆☆

  厨房是步弭愁陌生的地方。

  吃饭没有味道是痛苦的事,煮菜,她不行,不过她也不会愚蠢到从头去学掏米、煮饭、煮菜这类工作,对于不擅长的东西,人要学着藏拙。

  她从端菜盘学起。

  谁知菜盘超乎她想像的重。

  一汤三菜两碗饭,从厨房到王屋,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寻常人家为了防范火灾,总是把厨房盖得偏远,或是在屋子的最旁边,这一来,安全是构得上了,却苦了端菜送饭的小厮。

  也许她应该建议一下厨房的位置要有所改变,免得捧断手。

  乱惊虹讶异饭是由步弭愁送来的。

  “厨房的人呢?”

  他看着她端来的菜,去火的冬瓜汤用干贝、金华火腿熬成,几样新鲜蔬果菜肴,简单隆重。

  “是我自告奋勇帮你送饭。”呼,手好酸、好酸。

  看她甩手的样子他感到又好笑又好气。“明明做不来,要是半路汤洒了,人受伤了,不更麻烦?”

  “人家想跟你一起用膳嘛。”她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乱惊虹不得不坐下。

  “这是芒果虾仁,有点酸,有点甜,很开胃的。”勾欠过的芒果、虾仁进了碟子,堆到他跟前。

  乱惊虹可有可无的夹着吃掉。

  步弭愁一脸企盼。

  “感觉到了吗?”

  他摇头。

  不要紧。青椒拌炒凤梨片。

  “我不是孕妇,拒吃凤梨!”

  “凤梨可以刺激你的口水,帮助分泌,要吃。”她是餐桌上的女暴君。

  他听话的照吃,可是……还是没感觉,只好再摇摇头。

  第三样利器,朝天椒炒豆豉。

  这下不喷火都不行了。

  可乱惊虹吃了后还是安之若素,轻轻松松吞了两碗白饭。

  “这些剩菜都是你的了。”他还好心的留下菜汤。

  步弭愁像踩到火药般拚命摇头。她才不要,这些菜哪是人吃的?又咸又辣又酸,她不要啊……

  吃,失败了吗?当然没有,一天三餐,外加消夜点心,她不相信用尽重口味的菜,没办法把他的味觉引出来。

  慢着!

  “是谁教你这些的?”

  “我问来的啊,大家还很乐意教导我呢。”

  “嘎!”

  第二天,乱惊虹一踏进房间,扑面而来的花差点让他以为走错房间。

  花瓶、酒桶、瓮,只要是有口的容器都装满了花。

  看起来整个黑岩的花木全部遭了她的毒手。

  步弭愁迎过来,指着某一撮色彩缤纷的花丛说:“这是月桂、玉兰、牡丹、芍药……”

  还有桃、荷、芙蓉、蔷薇、石榴、金针……连金针花也摘下来,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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