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忽然变得奸漫长,她真想立刻飞奔到他面前,痛痛快快、清清楚楚问个彻底!
万般无聊之下,她打开包包,拿出在市集上买的西藏银饰细细欣赏。“这是月牙银牌。”她喃喃自语,把银牌放在睡袋上。门牙银牌象征着贞洁,而上面镶嵌的玛瑙宝石,则表示吉祥安康。
她看这个银牌非常漂亮,本想买来送给秦薇,结果被当地人告知含意时,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又做错事了!
秦薇如果了解了含意,还会以为自己是讽刺她。
“这个应该不错。”她拿起六字真言藏银护身符。
银白色的小巧白色圆盘散发柔和光彩,光滑表面被分成六个部分,上面刻有藏文,表示吉祥如意,佑人平安。
还有一个--她轻轻摸索着一只银白手镯。它不似一般手镯小巧细致,宽大而且并下密合。手镯上刻着双鱼,这代表爱情。
这时,一丝特殊香味飘进帐篷,让她从思绪中脱离。“你带什么回来?”
“鼻子真尖。”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口。“这是八宝青棵酒,西藏特有的饮料。”
赵熹然拎着两坛酒进来,顺手拉上门链。此时帐子已经全部封闭,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和野味,里面只剩下温馨,还有酒香。
“当地人送的?”她迫不及待想尝尝。
“他们要送我也不能白拿啊。我把一些台湾特产给他们,表示心意。”互赠礼物是件很快乐的事。
接过他递来的瓶子,顿时酒香四溢,冲进鼻腔里。
何赊霖细细品味。“好奇妙的味道,用什么酿成的?”和她平时调酒接触的完全下一样。
“红糖、奶渣子、糌粑、核桃仁,也许还有其他食物。”
“这和我们平时喝的酒完全不一样嘛!这也算酒?”
“没有人规定酒非要是我们喝的那样吧。”赵熹然也喝了一口,到底不是本地人,稍微有些不习惯。
夜已深沉,帐篷内的酒香也渐渐淡去。也许是两人独处有些尴尬,也许是青棵酒暖和了身体,温度渐渐上升。
“出去吹吹风吧,憋久了有些难受。”何聆霖打破平静建议。
高原的风吹过耳边,在旷野里扬起回声。也许是海拔高度,也许是别样心情,天上的星星似乎格外明亮。
这种幕天席地,且心爱之人在身旁的感觉,何聆霖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品着青棵酒,他们从理想谈到现实,从人生说到现状,也隐隐避开以前那段下愉快的回忆。
“熹然,你说青棵酒好喝,还是初恋好喝?”
话题忽然转换,他微微一愣,笑道:“两者又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那……你是我的初恋,我是不是你的呢?”她带笑调侃。古人对酒当歌,快意潇洒,而她,也要借着酒意问出心底最在乎的问题。
“如果我说不是,那会怎样?”赵熹然并没有被探究隐私的不悦,而是仰头再饮下一杯酒。
果然,意料之中。
“当然不会怎样!”何聆霖迅速回答,努力掩饰心中的小小失落。“我只是觉得恋人之间,有些事情谈开比较好。这样不会有猜疑,不会有多虑,坦诚相处,爱情才会更浓烈!”
他依旧笑笑,没有出声。
“熹然,你的初恋……曾经有过难忘的快乐吗?”她小心翼翼,却依然追问下去。
快乐?看到恋人微笑、看到恋人的容颜,都是快乐。但是他只是旁观者,看她对别人展现笑靥,是否也会快乐?
“也许,那根本算不上初恋。”他苦笑。“只不过是单恋罢了。”那些甜蜜却忧伤的日子,仿佛近在眼前。
“单恋?”何聆霖说不出心头涌起的是什么滋味。
有人说,单恋的人都觉得得不到的最好,也有人认为,单恋只是一个过程和经历,船过水无痕……
“是的。她一直当我是好朋友、好‘兄弟’,在我面前可以展示最真的自己。我以为她是喜欢我才这样,其实,有的女子往往在爱人面前更小心谨慎,因为她们想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他以前不知道,以为坦率就是爱、就是喜欢。他忘了,自己也是因为喜欢,才从不坦率说爱……
“那你在答应我的要求时,有没有暗自比较过?”她握住他的大手,轻声问。
赵熹然的目光滑过交握的双手相白皙的脸庞,来到她的眸子,看到里面一片真诚,还有不容忽视的决心。
这个绝不轻言放弃的小女人,带着火一样的热情,闯入他以为早就古井无波的心,掀起一阵水花。
矜持与困难似乎都不是问题,自己到底无意中暗示过什么,让她这么努力?
“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即使在你心中我比不上那个她,可是现在活生生在你面前,和你一起的人是我,这是最重要的,我也不相信活的人比不上记忆中的幻影。”
忽然害怕他的答案,何聆霖赶紧表白。她知道赵熹然随和温柔,所以即使不步步紧逼,也要抓住不放!只要他没拒绝她就好。
“聆霖,有时我会想我到底哪里好,让你这样费心追逐?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比起凌扬哥,他不算优秀,比起花花公子,他也没有讨女人欢心的能力。胸无大志,看到酒店和画廊生意街可就满足了。
这样的性格,在“坏男人”当道的潮流里,他应该不抢手才是,怎么会……
“什么才是更好的?”她反问。 “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也不喜欢装酷要帅的冰山男。经过那些日子那些事,我就是喜欢上你了,那又怎样?我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
他的游说,在她听来如老调重弹,而且每句都差不多。换点新的好不好?
“你……”他只有苦笑,温柔地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勾在耳后。“真是个小顽固。”
其实,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试探,或说是再次肯定比较恰当。他已经决定了,就必不会再更改。
小顽固?
听到这个昵称,何昤霖笑了,隐约觉得,他的心房已慢慢被自己占据了一角。
“相不相信缘分?我相信。我们不是欢喜冤家,甚至以前就是真正的冤家,可还是走到了今天。”冤家宜解不宜结,真是这样。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到今天这样,是我没想到的事。”
“当然啦,你不是消极,只是不积极而巳,我说得对吗?”她作势要捶他。
“等等,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赵熹然忽然神秘起来,轻而易举截住她的小拳头,牢牢锁在胸前。
在黑夜里听到突如其来的低喃询问,何聆霖感到自己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们可是在露天的高原上啊,万一真有狼群怎么办?!
“抖这么厉害,想到什么了?”
“当然……”她神色紧张,左顾右盼。“是不是,这里有野兽?”他们没有武器啊!
“哈,就知道你想歪了。”他毫不客气弹弹她的小脑袋。 “调酒师的鼻子应该很灵,怎么到高原上就不行了?”
何聆霖愕然,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传统藏袍的小男孩跑到他们身边,喘着气,用有些生硬的国语说:“我们那里有篝火晚会,大家邀请所有游客去。你们要来吗?”
“我知道了!”她一拍掌。“是烤羊的味道!”刚才嗅觉被害怕淹没,现在总算恢复正常。
“当然去啦,我们马上就来!”何赊霖兴奋得拍拍小男孩肩膀,此刻又是一尾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