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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是你放弃?”她反问,除了气愤他多事,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

  严燿玉没有回答,只是极有耐心的劝说。“你如果执意要去的话,最好再延迟一段时间,腊月之后再出发。”

  “怎么,你怕这单生意谈不过我?”

  他持着调羹,再喂她一匙汤药。

  “这阵子,前往淮南的路上并不安稳,不少盗匪据山为王,强抢过路商旅。在官府还未派兵清剿之前,来往淮南并不明智。”

  “是吗?”她挑起柳眉,凤眼来回在那张俊脸上挪栘,心里琢磨着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么,你也准备延迟南下?”

  严燿玉微微一笑。

  “我懂武,对付得了那些盗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回以甜笑。

  “你别忘了,我也懂得武功。”

  钱大富坚持几个儿女都得练武,一来健体、二来防身,免得一遇上危难就成了软脚虾。除了银银贪睡,每次练功都偷懒外,其余的子女从小习武,练出不差的身手。

  “总之,这生意我谈很久了,绝对不会中途放弃。你也别多费唇舌,妄想吓唬我,拿那些强盗土匪当借口。你若是不打算延后,又有什么资格劝我延缓动身?”她凤眼斜睨,食指一伸,不客气的戳着他的胸膛。“我想,阁下根本是打算乘机偷跑,抢先一步去南方吧?”

  接掌钱家生意多年,什么惊险场面她没见过?就算是真的遇见盗匪,她也有自信,能够应付得来。

  再说,富贵险中求,想要赚钱哪里能不冒点险呢?

  严燿玉直视着那双多疑的眸子,难得的坦白。“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徐徐说道,态度诚恳。“只是,我亲口答应过你爹娘,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丝毫损伤。”

  两家的父母自从卸下重担后,就时常相偕游历天下名山胜水,几年前去了四川,酷爱那儿的山明水秀,索性就筑了宅子,把事情都丢给儿女,放心的养老,不回京城了。

  前往四川定居前,钱大富可是握着严燿玉的手,只差没含泪恳求,要他好好照料金金。

  她哼了一声,否决他的坦白与诚恳,还将之归类为居心叵测。

  “我可还用不着你来照顾。”

  是啊,不知是谁,刚刚还因为药苦,差点哭出来呢!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搁下已然空净的白玉碗,神情却有几分无奈。

  “金儿,我只是舍不得你在途中遇险。”他伸出手,用拇指抹去她唇上的褐色药汁。

  “用不着严公子费心。”金金扭开小脑袋,躲开抚触,大胆的撂下战帖。“反正,到时咱们各凭本事,就看谁能取得运盐的资格。”

  只是,纵然严重怀疑他另有图谋,但是每回,当他用这温柔的口吻说话,或是做出什么亲昵事儿时,她表面看似镇定,其实心湖仍被他轻轻的撩出一圈圈的涟漪。

  这不明所以的心绪,反倒让她更气恼。

  该死啊!她不是气极了这个男人吗?不是早就知道,他根本只是在戏弄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是抹杀不掉,那丝隐藏多年的浅浅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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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府的书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肥嘟嘟的刘广跑进门,急得额头冒汗。他一抬头,就瞧见严燿玉坐在书案前,手握狼毫笔,正在振笔疾书。

  “少主,您找我吗?”传话的奴仆说,少主找他找得急呢!他吃饭吃到一半,立刻扔了筷子赶来,半点不敢怠慢。

  “嗯。”严燿玉没有抬头,挥毫至信尾,在信笺上落款签名。“先将这两封信送到南方去。”修长黝黑的指,将信笺折好,搁入信封封妥,再屈指一挥,两封书信翩然落在刘广面前。

  “是。”他把信封慎重的收好,不敢多问。

  书案后头传来问话。

  “另外,上回的书画展,咱们赔了多少?”

  “这个——”一提到书画展,刘广的冷汗就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盘点过后,书画卖了六成,仍赔了十八万两左右。属下办事不力,无法回本,还请少主责罚!”想起那些银两,他又想哭了。

  “责罚就不必了。”严燿玉望着窗外,嘴角浮现一抹笑。那笑,有他一贯的温文,却也藏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兴味。

  “但是,少主——”

  “别急,我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刘广一躬身抱拳,义愤填膺,激动得下巴三层肉都在抖动。

  “少主吩咐的事,属下必定肝脑涂地、竭尽心力,就算是少主下令,要我去放火烧了钱家的楼,我也会照办!”

  “倒也不必肝脑涂地,更用不着去烧钱家的楼。”他缓缓拾起书桌上,她先前遗忘的红纱绒扇,握在掌中随意把玩。“我只要你去对付钱金金。”

  刘广磕头如捣蒜。

  “属下遵命!”

  哼,钱金金,瞧见没有,少主认真了!

  “好。”严燿玉剑眉一扬,交代细节。“限你在她出发去南方之前,给我连输六桩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

  “啊?连输六桩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刘广呆了,急忙把耳朵掏干净,才敢再确认。“少、少主?您没说错了吧?连输六桩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

  “没说错,只许你输,不许你赢,无论钱金金在何处布线、做何种生意,你都跟她竞争,一交手你就输。要是在期限之内,没有丢掉六椿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就别回来见我。”他交代完毕,起身往书斋外走去。

  呜呜,完了完了,不好了啊,少主被那女人逼得神智不清了!

  刘广急忙追上去,扯住严燿玉的袖子,急得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少主——但是——可是——”

  老天,要他赔钱?怎么赔啊?他从小学的就是赚钱的方法,可从没学过该怎么赔钱啊!

  “你不是说,我吩咐什么,你都会照办吗?”严燿玉笑得十分和蔼可亲,持着红纱执扇,轻拍属下圆圆的胖脸。

  那几下轻拍,让刘广头皮发麻,只能频频点头,汗水随之四溅。

  “是、是是,属下会照办——”

  跟随严燿玉多年,他知道主子是内敛而绝非无害,任何指示一旦出了口,就容不得半分折扣。

  “那就去吧!”笑笑丢下这句,严燿玉就跨出门槛,潇洒离去。

  呆看着少主渐行渐远的背影,刘广欲哭无泪,抖着肥胖的身躯站起身来,紧跟着也冲去找救兵了。

  呜呜,拜托啊,谁来教他该怎么赔钱啊?!

  第六章

  入冬,寒意更深。

  从口鼻中呼出的气,散至空中立刻成了茫茫白雾。南方的天候比北方暖一些,虽还未降雪,路面却已结了一层薄霜。

  寂静的官道上,蓦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十六名带刀武师,全数劲装疾行,护送着一辆四马大车飞驰而过。

  黑色的骏马拉着马车,稳稳向前飞奔,驰入一处狭窄的峡谷。套上铁链止滑的车轮,辗碎路面薄霜,冰晶四溅,很快便化为泥水。

  官道旁的山崖上,一名黑影趴在地上,鬼鬼祟祟的观望,探看底下那列车马。一确定马车上头,刻着京城钱家商号的特有浮雕后,他往后缩回山崖内,掏出一枚铜管,猛然往峡谷内砸去。

  铜管坠地,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声动四野。峡谷前后两株十人合抱的巨木竟也同时倒地,横亘在官道上,截断前后的通路。

  “有状况!”骑在最前头的几名武师吼道,警戒的拉住缰绳,顿时马嘶急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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