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直提到他好不好?很扫兴耶。”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童震,令百媚浑身不自在。
“我担心嘛!”小玉藏不住心事。“大哥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很崇高,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可是你的事情让大哥变了一个人。”每回见大哥和百媚吵架她都很傻眼,自己催眠自己,那个会咆哮怒吼的人不是大哥,大哥一直都很冷静,再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但是事实证明,大哥跟童炘、童浩一样,一旦捉狂生气还是会大吼的。
“我不觉得自己对他的影响力有多大。”百媚自嘲。“从我回台湾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好话,除了命令还是命令。”
他习惯她的服从,她的反抗对童震来说如同逆鳞,用更高压的手段来逼迫她,只是加深她对他的反感而已。
“也要怪我,当年我若坚强点,别那么依赖他,事事讨好怕他生气,他也不会习惯用那种态度对我。”一个巴掌拍不响,童震今天会这样,她也有一半的责任。
“我觉得大哥对你可以更宽容。”小玉还记得自己十八岁那年到童家的时候,童浩不喜欢她,童大顺跑得不见踪影,是大哥一句话把她留下来,要她好好在童家安身立命。
大哥可以大方的收容她这个陌生人,为什么对百媚却这么严厉?
百媚是大哥最尊敬的导演之女,从小就看着她长大,他很了解她才是,怎么用这种态度待她呢?
一点都不温柔。
“宽容?”百媚苦笑。“他对我,永远不可能宽容。”
只有说教和命令,当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最恨他的就是这一点!
“你等着吧,我跟他还有得吵呢,电影才刚开拍而已。”百媚故做轻快地道,眼神闪过一抹落寞。
“百媚,多给大哥一点时间适应。”小玉于心不忍,握着她的小手。“大哥太习惯照顾人,习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大哥对于在意的人,一直都是这样对待的。”因为百媚喊她一声姊姊,自己又没有妹妹,所以小玉把百媚当成妹妹疼惜,虽然不擅长安慰人,但她尽力试着去做。
“太习惯照顾人?太习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哈!换言之,他就是习惯掌控权在他手里,习惯大家都听他的话,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百媚想到童震的沙文主义就气愤不已。
“百媚……”小玉很头痛,不善言词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抚百媚。
“小玉姊,你知道吗?”百媚怒火中烧地抱怨着。“我最讨厌童震每次都用一句话敷衍我。”
小玉一楞。“哪一句?”
百媚表情一转,学起童震稳重严肃的语气道:“我都安排好了,听我的准没错,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她最恨他每次都说这句话,变相的强迫她接受所有安排,那语气仿佛她拒绝了就是不识相,不懂他的苦心!
“呃──”大哥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耶。小玉楞了一下。
就算是大哥对她有安排、要她去做,但会用别的方法,用拐的、用哄的,就是不会直接对她下命令。
之前为了要让她正视和童浩日渐生情的事实,大哥就把她哄到日本去陪童浩。
“大哥他……他怎么了?”小玉不禁问,那不是她熟悉的大哥啊!
“他没有怎样啊,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百媚咬牙切齿地,“天生的大男人!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沙文主义者!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百媚对童震的批评大声得连拖车外的人都听见了,而这人,不巧就是童震。
他皱起了眉,打消敲门的念头,转身,离开。
第七章
说他大男人,他同意。
说他沙文主义,他亦不否认。
但说他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他是大大、大大的反对!
他童震做事向来坦荡,问心无愧,就连百媚的事情也一样,他将她留在纽约,是为了要保护她。
保护她不受媒体侵扰,让她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要是在台湾,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是媒体关注的焦点。
当演艺人士的子女,并不会比一般人幸福。
他想给她幸福,也一直努力去做,费尽苦心将她藏好,不希望演艺圈的黑暗面毁了他和她得来不易的感情。
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不是突如其来的爱上她,而是一点一滴的,随着她的成长慢慢加深。
看着她从青涩小女孩长成诱人少女,散发青春活力,他不愿自己看顾的娇艳玫瑰为他人所有,加上她又是在开放的美国高中求学,光是想到她可能跟个金发毛头小子交往,就打翻了他的醋坛子。
尤其,她又爱穿得引人遐思,他不要她穿得一身招摇走出家门,于是他用了激烈的手段要她改过。
他演技精湛,二十五岁那年不顾经纪公司反对,接下一部悬疑惊悚片的反派角色,饰演连续奸杀少女的变态杀手。
不惜形象的演出让他拿下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那是他第一座小金人,演技备受肯定的他从那时起就是奥斯卡的常客。
那个角色他演活了,也把百媚吓坏了,从此她乖巧听话,不敢违逆,任何事情只需要交代一次,她便乖乖听进耳里。
就连两人的寒碜婚礼她也没有怨言。
没等她长大就结婚,他自己也始料未及,想全部拥有她的念头那般强烈,在她十八岁那天,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人。
两年来的婚姻他们聚少离多,虽是很想将她带在身边,想她时随时都能看到她,但想到她还年轻,求学是必经之路,便按捺住相思之苦。
他承认他爱面子,情啊、爱啊那些,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童震,换装了。”女造型师打扰了童震的沉思,拿着下一场戏的戏服到他专属拖车里,准备替他换装。
童震定眼一看造型师递给他的戏服,不禁一楞。
是一件手工极细的黑色丝质睡袍,以及,一卷胶带。
他眼眯了起来。“这是……”
“导演说下一场先拍床戏,正在清场。”造型师一点也不扭捏,态度自然。“你好了叫我,我进来帮你身体补妆。”为了在镜头上好看,连身体都要上妆。
床戏!她竟然没有先告知他今天要拍床戏!
童震愤怒的脸孔扭曲,瞪着那件丝质睡袍,像要把那衣服瞪出两个洞来!
导演要拍床戏都会给演员适应的时间,而不是像她这样说来就来,一点也不尊重人。
童震被百媚的自作主张给气疯了,怒气冲冲的换上睡袍,冷着脸让造型师在他身上涂涂抹抹,完妆后穿着拖鞋走出拖车,走向片场中搭好的房间场景。
是他剧中的卧房,一张与他身上睡袍成一色的床,灯光打好了,摄影机架了四部,所有工作人员被赶到场外,只留下他,跟裹着红色睡袍的她。
她黑色长发垂在若隐若现的香肩上,坐在床沿,睡袍在大腿处撩开,露出匀称修长的美腿。
鲜艳的红色,衬得她小麦色肌肤诱人,泛着健康光泽,尽管她现在衣衫不整,也不觉得煽情,只感觉到她散发无比的吸引力。
他就是受她的吸引,才会对她这么在意。
“一个演员如果不能随时准备好应付导演突如其来的要求而影响演出,那就不能称之为‘实力派’。”百媚挑睨了他一眼,在他发难前先把话说清楚。
她挑衅的言词让童震从迷惑中清醒,他刚才竟然被她的美貌迷住失神,他不禁低咒了声,“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