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想接过已经趴睡在敖正斯肩头的小新,但他没有配合“转让”动作,摆明了要进屋的意图。
“里面……不太方便。”
“我知道你仍是‘一个人’。”只是多了个小新,他充满深意凝视她。
“可是里面很乱……”
“我不在乎,又不是没帮你整理过房间。”他微笑指出事实。
韩恩爱浑身轻颤。
危险、危险!
不可以、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让他勾起任何一丝丝过往的回忆,她怕她会抵挡不住!
他向来很了解她,也常利用她性格上的弱点,把她吃得死死的。
当年,如果不是真的狠下心来,她根本离不开他,可能还会继续溺在他的温柔里,苟且偷安好多年吧。
“这么多年没见,请我喝杯咖啡下为过吧?”
“我不喝咖啡。”
“喝茶?”
“我也不喝茶。”
“那泡一杯小新喝的牛奶请我,如何?”他就是要赖下来。
韩恩爱睨他。“我才刚回国,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还是回去吧。”
敖正斯盯住她缓缓趋近,她连退三步,直到后背紧贴住门板无法再退,只好勇敢昂首迎视他。
他的俊脸靠她好近,鼻尖几乎相触,气息交融,压迫感十足。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低沈道,以身体和言语牢牢困住她,强迫她正视自己的感情。“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退缩,勇敢看着他的眼睛,说出:“是我的真心话没错。”
“但我不相信。”他语气很轻柔。
“你……你不相信是你的事。”她别扭道。
他的唇悬在她红润的唇办上,语气浓浓的暧昧。“让我吻你,不然就让我进屋去,二选一,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还不是一样!
韩恩爱心跳加快。
让他进屋,她怕抵抗不了他的诱惑。
让他吻她,她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当年他赖她当女朋友时也是这样,完全搅乱她的思绪,让她糊里糊涂就范,再也挣脱不出。
不行!说什么都要努力撑住,她已经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十几岁的傻女孩了,她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对,没错,她都当妈了!
她一再在心里提醒自己。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表示……”
他的唇靠她好近、好近,如春风轻轻拂过,如蜻蜓轻轻点水,似有若无地,撩拨、挑动她。
她两手反贴在门板上,感觉双腿不断打颤,她的身体已经自行忆起他吻她时的美好滋味了……
六年了,他的感觉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但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此时此刻,她只强烈意识到——他就要吻她了!而她,竟然只能傻傻地,再度像个呆子一样,无力反抗。
“亲亲,小新也要……”
啾。
就在两人即将火热相触的唇办间,突兀地加入“第三者”。
软绵绵、湿答答。
“小新……”
韩恩爱低低咕哝,说不出心底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突然睡醒的小新高高嘟起小嘴巴,硬挤在他们之间狂凑热闹,带着口水,坚持要来濡沬交融一番。
“亲亲——”
索吻小狂魔还不放弃,扳过敖正斯的脸,竟然直接亲上他的嘴。
“小新!”
这次韩恩爱可喊得很激动了。不知道为何,看见小新的小嘴黏上敖正斯嘴唇的刹那,她感觉很复杂,说不清到底是在意敖正斯被她以外的人亲吻,还是在意女儿竟然亲了妈咪以外的人。
“小新,不可以。”
她以手隔开小新的“侵犯”,还顺手帮他擦去被沾得满脸满嘴的口水。
天啊,她不会是在跟女儿吃醋吧。
敖正斯将她孩子气的动作看在眼里,还不忘故意刺激她,道:“看来,小新都比你‘识货’。”
“她是来者不拒。”韩恩爱瞪他,不甘心回道。
“好吧,既然你没让我吻到你,那就表示你答应让我进屋去了。”他有礼又气定神闲地。“韩恩爱,你还是快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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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抱小新进屋是失误,纵容他留下来更是大大大失策!
她租的是只有两间房的小坪数公寓,加上她常常不在台湾,屋子又小又乱,完全没有整理。
“看吧,跟你说了家里很乱,根本没地方可以让你坐。”
嘴巴虽然说着,手里还不忘一边收拾散在地上的书本和衣服。
敖正斯笑了笑,也顺手帮她把书本重新归类放回书架上。
“家里什么都没有,如果想喝水,自己去煮。”
他不但进厨房烧了开水,还帮她和小新各泡了一杯牛奶,并且好整以暇地坐在好不容易清空出来的沙发上,悠哉地和小新窝在一起,当起陪喝牛奶的“奶爸”。
“你不坐下来休息一下吗?你从刚才就一直忙个不停。”
从一进屋开始,她就忙东忙西,故意冷落他。
一下进房间半小时不出来,一下收拾客厅,一下又去打扫浴室,好像非要在今天晚上把整间屋子都大大扫除一番才甘心,不招呼他、也努力不和他说话,想逼他自己走人。
没有,他没走,反而被小新霸住。
这让韩恩爱很挫折,她实在没想到小新会如此喜欢黏敖正斯,而且简直到了没有天理的地步。
喝完牛奶,小新开始拉着敖正斯说话。
从她曾经跟着妈妈待在中国大陆的新疆当骑马小霸女开始讲起,然后讲到了去墨西哥被大型巨蚊咬伤的惨事。
童言童语,中英文、拉丁文,连新疆的维吾尔话全都用上了,也不管敖正斯是不是听得懂,兀自说得活灵活现。敖正斯始终微笑着,不但没有打断她,反而有耐心地陪她一起童言童语。
好不容易,小新开始爱困打盹,却仍执意赖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一整晚,只要试图把她放上床,她就会转醒,然后更加紧张地、像只无尾熊般地死巴着敖正斯不放,好似这个新冒出来的“打地”会被别人抢走似的,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韩恩爱站在小新房门口,静静看着他们父女俩的亲密互动,想起小新从三岁那年开始,就不断到处乱认“打地”,有一天,她终于忍耐不住,拿出敖正斯的照片,告诉小新“他”才是“打地”。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小新便偷偷把敖正斯的脸记在心里——而且显然记得很牢!
好不容易把小新放在床上哄睡了,敖正斯走出房。
“为什么这种表情?没见过我哄小孩吗?”
他似笑非笑,以食指轻点她的额头。印象中,她很少流露出如此柔色。
“才不是。”她口是心非。
望着敖正斯收走桌上的空杯子去厨房清洗的背影,她忽然有股冲动,想跟他说出当年是如何在决定离开他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又是如何在异乡独自生下小新,带着她在世界各地东奔西跑,从事考古挖掘的工作。
这些年,她一直过得很辛苦、很奔波。
曾经有好几次,她脆弱到很想跔回台湾再“投靠”敖正斯,但最后理智总会拉回她……
不行,这次她同样不能心软!这么多年了,她都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再次重蹈拖累他的覆辙。
她和他真的不适合,她必须牢牢记住这点才行。
“我……我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即刻转身冲回房间。半晌,突然抱着一个枕头和一床棉被又冲回客厅,直接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