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电话亭里,抹去眼中湿意,慕真衣噙着泪水,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微微地笑着。
他就像是她的生命补给站,在她难过、伤心与无助的时候,只要他几句话,就可以重新将她快失去的希望,快乐与未来,再注入她生命中。
他佣懒又噙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就好似天音般抚平了她心中的伤痛,教她有勇气可以再次面对上天给她的考验。
刚才,医师告诉她已经找到适合的捐髓者,三个星期后,就将进行移植手术……这应该是他带给她的幸运吧。
只是,她不该占用他太多时间的,他是个日理万机的大执行长,她可以想像他工作的忙碌。
“你是不是很忙?我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不忙、不忙,我现在可闲得很呢。”除了几十份公文还没看,一场会议被排开外,他还挺有空的。
“过来陪我喝杯咖啡,好不好?”兴致一来,他兴奋道。
喝完咖啡,就享用两人浪漫大餐,餐后就开车兜风,顺便数数星星、看月亮,然后,就可以拐她回家了。
呵,这个临时计划不错,他喜欢。
“对不起,我现在不可以离开,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她也想跟他出去,但是,不可以。
“又是工作,小笨蛋,你的工作怎么比我多呢?”
铁法兰无力地拄着额。突然,他眼睛一亮!
“真衣,你的雇主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找他谈谈!”哎,真是的,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以前居然没想到,真是……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真衣一听,惊声叫了出来。
她需要泰勒家的钱,帮母亲支付医药费,他若执意介入,害得她们母女必须离开,那没了泰勒家资助的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
“真衣?”
“你如果这样,那我以后都不打电话了!”她叫道。
“为什么!?”法兰瞪着电话。她竟为雇主而威胁他?这个小笨蛋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坏了?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跟谁说话啊?
“因为、因为她们对我跟我妈都很好,你如果真这样做,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对,到时,她一定、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她都已经撑了这么久一段时间,现在终于找到捐髓者了,怎么可以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断了她母亲的生路!?
绝对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你听到没有?”真衣紧握话筒,又惊又惧又气的说着。
她知道也许把她的困难告诉他,好心的他,可能会愿意借她一笔钱。如此一来,她母亲的医药费就解决了,她也不必再看泰勒母女的脸色。
可是,她才认识他不久,就算他肯借她钱,她也不敢用。
而且钱债难还,人情债更是难还,那与其欠他钱、欠他人情债,她情愿为保住自己在他面前仅有的自尊,而继续再待在泰勒家。
“咦?”她的反应与口气,教法兰微愣。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但是我有我的难处!”
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铁法兰皱了皱漂亮的剑眉。
“好,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也不会去找你的雇主,这样好不好?”真是糟糕,他好像把小笨蛋给气哭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真衣急忙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态度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关系、没关系,打是情、骂是爱,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打我?”他带开话题,逗着她。
“你……”他的话教她心情顿为放松,破涕为笑,“我又打不赢你,你很厉害的。”
“放心,你打我,我绝不还手,就乖乖站着让你打、让你踢,怎样?”
暂时忘了病中的母亲,也忘了心中委屈,真衣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听她笑,他也笑。
呵,她的笑声好可爱,像个小女孩一样,纯净悦耳,教他听了好欢喜。
突然,真衣语调惊慌。
“对不起,我有事,不能再讲了!”
“呃?”
“还有,你千万不要来找我,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再见!”临挂断电话之前,真衣急忙再次重复多日来的提醒。喀!
瞪着硬是被匆匆挂断的电话,铁法兰笑颜骤变。
挂他电话!?小笨蛋居然这样就挂他的电话!?
在他特地为她排开既定会议,又放下一切工作,还找了个最舒服的坐姿想好好跟她聊天、培养感情的时候,她竟然先他挂断电话!?
可恶!这个瞎了眼的小笨蛋,真是笨死了!
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巴住他,她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吗!?
否则,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笨得不知道要巴住他,还挂他的电话?
该死的,长到这么大,他还真没遇过像她这么笨的小笨蛋!
“真是笨啊!”铁法兰气得咬牙咧嘴、猛抓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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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挂上话筒,慕真衣急忙走出公共电话亭,转身就往泰勒家快步跑去。
因为,她看见薇丝的红色跑车了。想到上次可怕遭遇,真衣越跑越快。
坐在红色跑车里,看着一路向前跑的真衣,薇丝碧蓝的眸忽地闪过一记恶意。
她眸光阴狠,踩下油门,想像上次一样,狠狠擦过她的身。
对,她就是讨厌慕真衣,就是恨她,就是巴不得她早点死!因为,慕真衣不只抢走爹地对她的爱,还抢走了她的光环!
以前,人人都赞美金发碧眼的她,就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但是,自从慕真衣出现后,就再也没人注意到她的美了。
因为,他们的目光焦点,全都投射到黑发黑眼的慕真衣身上,完全忘了她这个漂亮的芭比。
“这一次就撞断你的腿!”一句恶语,自薇丝齿间挤出。
到时,她就看还有谁会把目光焦点,放在已经瘸腿的慕真衣身上,哼!
一转进自家车道,薇丝狠踩油门,就向前方毫无防备的真衣疾冲过去。
来自身后的异样与引擎声,教真衣脸色惨白,她急忙扑向路边草地,逃过薇丝恶毒的一撞。
“嗯!”才结痂的伤腿,转眼间又多了几道小擦伤。
只是小擦伤,不碍事的。
忍着痛,站起身,真衣想尽快回宅后的小破屋,避开薇丝。
“给我站住!”计划失败,她尖声叫住又想跑的真衣。
太多的可怕经验,教慕真衣只能听话地止住脚下步子。如果她再跑,就只会更加惹恼薇丝。
“我问你,刚才你打电话给谁?”走到她的面前,薇丝宛如女王般,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只小自己一岁的她。
“没、没有,我只是……”不想扯出铁法兰,真衣想简单带过。
但,一记凶狠的掌掴,止住她未出口的解释,啪!
“你——”紧捣着辣痛的颊,真衣惊眼望她。
“想骗我!?我明明就看见你在那里打电话,你还敢说没有!?”
“我……我只是打电话给朋友也不行吗?我又没有用家里的电话!”
忍住心底的委屈,慕真衣忍住泪水,十指紧握成拳。
“对,就是不行!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没有我跟妈咪的同意,你就是不能打电话!”
“你!?”
“再说,朋友?哈,你别笑死人了,像你这种比女佣还廉价、还不如的贱人,会有什么朋友?是不是哪个专抢别人丈夫的贱人?”
“你、你说话可以不要这么难听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哪里难听了?难道你不是贱人生的小贱人?”